接着,林默取出“共鸣粉”——这是一种淡金色的粉末,洒在身上会附着在胸腔、鼻腔、喉咙处,形成一层“声音共鸣膜”。他对着阿雅的胸腔轻轻洒了一点,又在她的鼻腔两侧各点了一点:“现在试着用胸腔发力,感觉声音像从肚子里传出来,不是只靠喉咙。”
阿雅按照林默说的,深吸一口气,试着唱了一句《外婆的藤椅》的开头:“外婆的藤椅摇啊摇,摇到了夕阳桥……”这次的声音不再单薄,带着胸腔的共鸣,像被温水泡过的琴弦,温柔又有力量。灵体安抚灯的声波纹突然变得密集,纪念角里的老陈狼毫笔开始跟着节拍颤动,老林画作里的溪水甚至泛起了与歌声节奏一致的波纹,像是在为她伴奏。
最后,林默取出“忆音符”——这是一张画着音符的黄色符纸,上面的音符是流动的,像是在跳动。他把符纸放在阿雅手里的乐谱夹上,符纸慢慢融化,化作一缕淡金色的光,钻进了乐谱的断节处:“现在想想外婆坐在藤椅上的样子,想想你写这首歌时的心情,最后几句旋律会自己出来的。”
阿雅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外婆的样子——外婆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拿着蒲扇,笑着听她弹吉他,说“阿雅写的歌最好听”。突然,一段旋律在她脑海里清晰起来,正是她没写完的最后几句。她赶紧拿起笔,在乐谱的断节处快速写下音符,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像是在为旋律打节拍:“找到了!我找到最后几句了!”
林默笑着递过她手里的破损麦克风,虽然是灵体状态,麦克风却泛着淡淡的光,像是被声音灵韵激活了:“现在,唱完它吧,外婆在听。”
阿雅握紧麦克风,走到丧葬铺中央——灵体安抚灯的光突然聚在她身上,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淡金色的光裹着她,亮片演出服在光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她深吸一口气,前奏在她脑海里响起,接着,温柔的歌声慢慢流淌出来:
“外婆的藤椅摇啊摇,摇到了夕阳桥,
你说我唱歌像小鸟,落在你衣角。
风里的花香飘啊飘,飘进了旧棉袄,
我还没唱完这首歌,你却不见了……”
歌声里满是思念,没有悲伤,只有温暖的回忆。纪念角里的所有遗物都跟着动了:老黄的稻穗轻轻摇晃,像是在打拍子;老雷的绝缘扳手泛着蓝光,像是舞台的侧光;小何的兽医针管发出轻响,像是在哼和声。驱阴花的蓝色花瓣跟着歌声舒展,上面的亮片闪着光,像是台下的掌声。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阿雅的眼泪掉了下来——这次是带着释然的泪。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乐谱,上面的音符完整了,像是外婆在天上帮她补完了最后几节。她慢慢走到林默身边,把乐谱递给他:“谢谢你……我终于唱给外婆听了。这乐谱留给你吧……它是我最用心的一首歌,希望有人能听到它的故事。”
阿雅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手里的麦克风慢慢落在乐谱旁边,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我要去找外婆了……跟她说,我把歌唱完了……”
“再见,阿雅。”林默对着她的方向轻轻点头。
阿雅的身影化作一缕淡金色的光,慢慢消散在聚光灯般的暖光里。随着她的离开,乐谱上的音符像是活了过来,在纸上轻轻跳动,泛着淡淡的声乐灵韵——这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份礼物,也是她对奶奶最深的思念。
几天后,之前帮老林拍卖画作的画廊老板再次来到丧葬铺,看到了桌上的《外婆的藤椅》乐谱。他本身也是个音乐爱好者,拿起乐谱轻轻哼唱,刚唱了两句就红了眼眶:“这旋律太打动人了,里面有真感情,不是随便写的。”他当即联系了自己认识的唱片公司制作人,把乐谱和阿雅的故事一起发了过去。
唱片公司的制作人看到乐谱后,连夜赶到丧葬铺。他拿着乐谱坐在铺子里,反复哼唱,最后激动地对林默说:“这是我今年听到最有温度的原创!旋律抓耳,歌词有画面,背后的故事更让人共情,我们愿意花7万买下这首歌的版权,会找合适的歌手录制,还会在歌曲介绍里注明阿雅的名字,让更多人知道她的故事。”
林默同意了。拿到7万版权费的那天,他去了阿雅外婆的墓地——按照阿雅乐谱里的描述,找到了那个种着桂花树的墓地。他在墓碑前放了一台小音箱,轻轻播放了《外婆的藤椅》的demo(唱片公司提前录好的),风吹过桂花树,叶子沙沙响,像是外婆在回应。林默还把一部分版权费捐给了儿童音乐公益项目,帮那些喜欢唱歌却没条件的孩子实现梦想——这是阿雅生前最想做的事。
回到丧葬铺,林默把《外婆的藤椅》乐谱装裱起来,挂在“艺术类纪念角”老林画作的旁边,旁边还放着阿雅的破损麦克风和那支写乐谱的笔。乐谱上的淡金色灵韵与画作的淡紫色灵韵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共同诉说着艺术与思念的故事。
刚整理完,灵体预约登记本就自动翻开,上面浮现出两条新的预约信息:
- 预约灵体:钢琴家鬼(姓名:老周),需求:润指妆(修复因关节炎僵硬的手指,找回丢失的钢琴谱,弹完给妻子的生日曲),执念:用琴声给妻子最后的祝福,完成多年的遗憾,预约时间:明日上午十点。
- 预约灵体:作曲家鬼(姓名:小宇),需求:谱韵妆(恢复因车祸受损的音乐记忆,补完未完成的电影配乐,把乐谱交给导演),执念:不让自己的作品烂尾,对得起团队的期待,预约时间:明日下午两点。
林默看着登记本上的信息,嘴角露出微笑——他发现,无论是画家、雕塑家,还是歌手、钢琴家,这些艺术灵体的执念,本质都是“想把热爱的事做完,想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口”。而他的丧葬铺,就是帮这些执念找到归宿的地方,是艺术与情感跨越阴阳的“传声筒”。
灵体安抚灯的暖光洒在《外婆的藤椅》乐谱上,音符的灵韵在光里轻轻跳动,像是阿雅还在唱歌。丧葬铺里很安静,只有纪念角里各件遗物的灵韵在相互呼应,像是一场无声的音乐会——这里,是灵体的声乐殿堂,是思念的传递之地,更是林默用“开嗓妆”的能力,为热爱与声音搭建的一座“回响之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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