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沙沉默地听着,目光深邃。他悄然离开人群中心,走到地道一个隐蔽的了望口前。
了望口被一块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石板巧妙伪装着。他伸手,轻轻掀开石板一角。
刹那间,一缕金红色的光芒劈开了地道的昏暗,也刺痛了他久处黑暗的眼睛。
外面,沙漠的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无垠的天空渲染得像一块燃烧的巨幅画布。云朵被点燃,呈现出绚烂到极致的橘红与紫红,壮丽得近乎悲壮。
然而,在这片壮美之下,是冷酷的现实。
远处,一座伊斯雷尼国的军事哨塔,像一枚冰冷的、充满恶意的黑色钉子,孤零零地矗立在沙丘之上。
塔楼上的士兵只是一个模糊的黑点,但他手中步枪的轮廓,以及那缓慢而机械的巡逻步伐,都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那是一座监视塔,一座绞架,象征着这片土地上无处不在的占领与奴役。
卡沙凝视着那片被夕阳染红的沙漠,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我们就像大地藏着高山,别人只看到表面的平坦,却不知道地下的根基有多深厚。”这句话既是对当前处境的理解,也是一种坚定的信念。
就在这时,徐立毅——队伍里负责通讯和情报的专家,悄无声息地走到卡沙身后。他递过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绿光的通讯器,屏幕上是几行加密后的文字。
“头儿,收到‘风铃草’和‘断矛’小组的讯息。”徐立毅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急促,“他们最近遭到了伊斯雷尼军有目的的清剿,损失不小。他们认为敌人可能启用了一种新的探测技术。他们迫切希望与我们联合行动,制定反击策略,打破敌人的封锁。”
卡沙的眉心骤然锁紧,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新的探测技术?这个消息像一块冰,瞬间滑入他的胸腔。
他接过通讯器,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联合行动,意味着更大的力量,也意味着更复杂的协调、更高的暴露风险,以及可能被一网打尽的致命危机。
他沉思着,时间仿佛在地道里凝固了。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意味着盟友的牺牲,也可能意味着基地的保全。
最终,他的手指开始在通讯器的触摸屏上敲击,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嗒嗒声。他回复的讯息简短而有力:
“告知‘风铃草’与‘断矛’,我们理解他们的处境,并将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资援助。但目前阶段,我们必须优先巩固自身阵地,加速训练新加入的队员,提升独立作战与生存能力。联合行动时机尚未成熟,待我们具备更强实力,再并肩作战,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发送完毕,他关闭通讯器,屏幕的光芒熄灭,将他刚毅的脸重新隐入阴影之中。这个决定看似保守,甚至有些冷酷,但他必须为整个基地上百人的生命负责。他不能拿刚刚点燃的火种去冒险。
“他们能理解吗?”徐立毅轻声问,语气里带着担忧。
“必须理解。”卡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生存,是反抗的第一步。盲目出击,只是自杀。”
夜幕彻底笼罩了沙漠。地道里,一盏盏煤油灯和LED灯被依次点亮,昏黄与冷白的光线交织,像一串串联起希望与坚韧的珍珠,在幽深的地道中蜿蜒向前。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平静。
老穆趴在一张临时拼凑的木桌上,借着摇曳的灯火,仔细修改着他的“沙石阵”设计图。这并非古代的战阵,而是一种结合了物理陷阱与电子传感的防御系统。
他将自己尘封多年的航天导航技术巧妙地融入其中,用一支红笔在图纸上精确标注出一个个微型震动传感器和压力感测元件的布设点。
“这里……还有这里……”他嘴里念念有词,眼神专注得发亮,“将流沙区的触发机制改成被动感知与主动引导相结合。一旦传感器捕捉到敌方队伍的特征震动频率,系统就能自动计算最佳陷坑位置,并通过微爆破引导沙层流向……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笔尖重重地点在图纸的一个关键节点上,仿佛已经看到了敌人陷入流沙漩涡的场景。
不远处,小约瑟盘腿坐在角落里,膝盖上放着他那台宝贵的无人机控制终端。屏幕上,复杂的蓝色线条模拟着数架无人机在三维空间中的编队飞行路线。他的手指在遥控器的摇杆和按钮上灵活地跳动,时而蹙眉,时而舒展开来。
“二号机滞后0.3秒……不行,会影响整体队形展开……”他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正在演练的是一种多轴联动战术,试图用最简单的民用无人机,实现军方级别的干扰与突防效果。
他知道,卡沙的信任和那句“合格的战士”不是空谈,他必须尽快拿出实实在在的成果。
医疗区内,舍利雅正弯腰为一名在之前冲突中受伤的队员换药。纱布揭开,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依然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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