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蝰的咆哮震得云渺耳膜生疼,腥风扑面几乎让她窒息。那庞然巨物赤红的瞳孔扫过混乱的影卫,最终锁定在距离它最近、正在狼狈躲避的一名影卫身上。
巨口一张,那名影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吞没。
剩余的影卫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任务,发疯般向怪石区域外逃窜。那面具男子深深看了一眼“弃”坠落的地缝,又忌惮地望了望肆虐的地龙蝰,咬了咬牙,身影几个起落,也消失在浓雾之中。
绝强的武力在更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云渺紧紧捂住嘴,将自己完全隐藏在巨石的阴影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她看着地龙蝰在空地上肆虐片刻,似乎对逃离的“小虫子”失去了兴趣,拖着庞大的身躯,缓缓爬回了它破山而出的那个巨大洞窟,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令人作呕的腥气。
空地瞬间死寂,只有风吹过石缝的呜咽,以及……地缝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水声。
“弃”!
云渺猛地回过神,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了那道漆黑的地缝边缘。地缝宽约丈许,深不见底,只有冰冷的寒气不断上涌,带着一股潮湿的、类似苔藓和陈年矿石的味道。
他就掉进了这里!
“弃——!”她朝着地缝下方嘶喊,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那空洞的水声,仿佛来自幽冥。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这么高摔下去,他本就重伤……还能有生机吗?
不!他答应过要再相见的!他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死在这里!
云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仔细观察地缝边缘,发现并非完全垂直,有一些突出的岩石和顽强生长的藤蔓,可以勉强作为攀附点。暗河的水声也从下方传来,说明下面可能有地下河,或许能缓冲坠力。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她不再犹豫,将玉佩小心塞入怀中贴身藏好,紧了紧破烂的衣裙,抓住一根看起来较为结实的藤蔓,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
地缝内光线极暗,越往下越是如此。湿滑的岩壁和脆弱的藤蔓让每一次下移都充满危险。尖锐的岩石划破了她的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疼,但她咬紧牙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终于触碰到了坚实却潮湿的地面。一股更浓郁的水汽和霉味扑面而来。这里的光线几乎完全来自于岩壁上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勉强能视物。
她似乎站在一条地下河的岸边,河水漆黑,流速平缓,不知通向何方。而就在她落脚不远处,河滩的碎石上,赫然躺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弃!”云渺心脏一紧,连忙扑了过去。
他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左肩胛那支箭矢尤为触目惊心。但幸运的是,他身下是一片相对松软的泥沙和积水,似乎缓冲了部分坠落的冲击。
云渺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颈侧,感受到那微弱却依旧顽强跳动着的脉搏时,她几乎喜极而泣。
他还活着!
但情况依旧危急。失血过多,重伤,加上坠落的震荡和这地底的阴寒,随时可能夺走他脆弱的生命。
云渺环顾四周,发现河岸一侧,岩壁向内凹陷,形成了一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小浅洞。她必须把他挪到那里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昏迷不醒的他,一点一点挪进浅洞。每动一下,他都会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让云渺的心也跟着抽搐。
安置好他,云渺立刻开始检查他的伤势。箭矢必须处理,但她手头没有任何工具,也不敢贸然拔出。她只能先撕下自己仅存的、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用冰冷的河水为他清洗其他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筋疲力尽。地底寒气逼人,他身上冰冷,必须生火!
幸运的是,河滩上散落着一些不知从何处冲来的枯枝。她收集了一些,用燧石艰难地点燃了一小堆篝火。
跳跃的火光驱散了洞穴的黑暗和部分寒意,映照着“弃”毫无生气的脸。云渺坐在他身边,握着他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点温暖给他。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她不敢睡,必须时刻注意他的情况和周围的动静。
时间在地底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云渺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她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她猛地清醒过来,凑近他,紧张地呼唤:“弃?殿下?你能听见我吗?”
他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在与沉重的黑暗搏斗。良久,他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眼缝,墨色的瞳孔涣散而无神,好一会儿才聚焦在云渺脸上。
“……水……”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气音。
云渺连忙用树叶卷成杯状,从河里取了水,小心地喂到他唇边。
喝了几口水,他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陌生的环境,最后落回云渺身上,带着一丝困惑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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