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经圆满带来的蜕变感渐渐平息,体内奔腾的灵力如同百川归海,复归于一种更深沉内敛的圆融状态。陈霄立于听涛小筑的庭院中,感受着自身与脚下这片南山山脉更加紧密的联系,仿佛一念之间,便能引动地脉之气,感知草木枯荣。
然而,识海中那道清晰指向西方的牵引,以及天书传递出的关于《西山经》的任务信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西域,西皇山,血瞳君,蓐收,帝俊,归一会……
这些陌生的地名、神名与组织名称,交织成一幅充满神秘、危险与机遇的画卷,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他知道,青玄门这片天地,对于已然南山经圆满、并肩负着“管理员”使命的他而言,已经显得有些狭小了。
池塘养不出真龙,浅水难容巨鲲。他需要更广阔的舞台,更复杂的挑战,去验证所学,去履行职责,去探寻这个世界更深层的秘密。
“是时候该离开了。”陈霄望着西方天际,那里云卷云舒,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未知。
但他并未立刻动身。青玄门初定,他虽不是宗主,但作为拯救宗门于危难的功臣和新晋的核心真传,拥有极大的影响力,一些首尾需要处理,一些关系需要交代。
首先便是狰兽的安置。
这头上古凶兽因他的“校正”而暂时归于平静,但陈霄心知肚明,这种基于规则共鸣和知识压制的“驯服”并非永久。狰兽本性凶戾,力量强大,且与西山规则关联更深。他若前往西域,带着它固然是一大助力,但目标太大,且可能存在未知风险。将其留在青玄门,也需要妥善安排,否则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走到趴伏在地的狰兽面前。狰兽感应到他的靠近,抬起头,熔岩般的竖瞳中已无暴戾,只有温顺与一丝依赖。
“道友,”陈霄以平等之礼相待,传递过去一道精神意念,“我即将远行,前往西方。那里或许有你的故乡‘章莪之山’的线索,亦可能有让你彻底摆脱过往阴影的机缘。”
狰兽低吼一声,眼中流露出渴望与一丝犹豫。它渴望回归熟悉的规则之地,但又对眼前这个赋予它“清醒”的人类产生了眷恋。
“但此行前路未卜,危机四伏。你伤势未愈,心神初定,随我同行并非上策。”陈霄继续道,“我欲将你托付于青玄门。此地后山广阔,灵气充裕,更有宗门大阵守护,可为你提供一处静修之所。宗主柳明轩乃仁厚之辈,我已与他说明,只要你不行凶伤人,青玄门上下,将视你为护山灵兽,敬你供你,助你恢复本源。”
说着,陈霄将从赵乾洞府中搜刮来的、关于如何安抚和滋养狰兽的一些秘法、药物配方,以及他自己根据《西山经》推演出的部分调理之法,凝聚成一枚玉简,交给了闻讯赶来的宗主柳明轩。
柳明轩接过玉简,看着眼前这头气息浩瀚却温顺的凶兽,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激动。有狰兽坐镇,青玄门的实力和安全将提升一个大档次!他郑重向陈霄保证:“陈霄你放心,狰兽道友于我青玄门有平乱之功,我等必以礼相待,绝不敢有丝毫怠慢!后山禁地,可任其遨游,所需资源,宗门一力承担!”
狰兽通灵,能感受到柳明轩话语中的诚意与陈霄的安排妥当。它低吼一声,巨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陈霄的手,又对着柳明轩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安排。
就在此时,陈霄心念微动,转向柳明轩,语气带着一丝探寻:“宗主,关于那黑炎宗……后续宗门有何打算?”
柳明轩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沉声道:“此事正要与你分说。根据刘长老他们从赵乾心腹及那两名客卿口中拷问出的情报,结合百炼坊的线索,可以确定,黑炎宗对我南山境觊觎已久。赵乾不过是他们埋下的一颗棋子,意在搅乱我青玄门,方便他们渗透。”
“渗透?”陈霄眉头一挑。
“不错。”柳明轩点头,“据查,黑炎宗近年在西域势力扩张极快,但其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存在着激烈的资源与权力争夺。他们将手伸向我南山境,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一个青玄门,更是看中了南山境相对平和环境下蕴藏的某些特殊资源,或是想将这里作为他们势力版图扩张的跳板与后方基地。赵乾许诺给他们的,除了宗门的控制权,似乎还有关于南山境某些古老遗迹的探寻权。”
古老遗迹?陈霄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可能与《山海经》记载的某些失落之地有关。黑炎宗的野心,恐怕比想象的更大。
“宗门接下来,一方面会肃清内部,另一方面会联合南山境其他正道宗门,加强对边境的监控,并派人暗中调查黑炎宗在西域的具体动向。此事关乎整个南山境的安宁,绝非我一门之事。”柳明轩看着陈霄,“你此去西域,虽为游学,但若有机会,也需多加留意黑炎宗的踪迹。此宗功法诡异,行事狠辣,你务必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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