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喧嚣与热浪渐渐褪去,临江府正式进入了酷暑难耐的盛夏时节。
“禾记酒楼”凭借端午一役,名声大噪,彻底在府城站稳了脚跟,每日宾客盈门,生意红火更胜往昔。
面对灼人的日头,温禾适时推出了精心设计的消夏解暑套餐,这些透着巧思的清凉美食,立刻在城中掀起了一阵旋风。
清凉一夏套餐最是实惠,”跑堂的伙计热情地向新来的食客介绍,内含一大碗冰镇绿豆汤,汤里还加了陈皮,清热又健脾;一碟现拌的蒜泥黄瓜,拍得恰到好处,蒜香扑鼻;再加上两个芝麻烧饼,管饱又解馋。最妙的是附赠一碗冰镇酸梅汤,用的是乌梅、山楂、桂花精心熬制,酸甜适口,一杯下肚,暑气全消!
若是讲究些的客人,便会点那玉露生津套餐。
这套餐用的餐具都是上好的白瓷,里面装着:一份晶莹剔透的冰粉,淋着新熬的玫瑰酱,撒着炒香的花生碎和芝麻;一碟精心摆盘的凉拌三丝,分别是黄瓜丝、胡萝卜丝和豆腐丝,拌着特制的麻酱;还有一盅冰糖银耳羹,炖得胶质尽出,清凉润肺。
最后配上一壶上等的龙井冷泡茶,茶香清冽,回味甘甜。
最受欢迎的当属沁心凉豪华套餐。
不仅包含前面所有的精品,还特别加了阿蛮新研制的几样特色:一是用鲜嫩鸡肉撕成丝,配以嫩黄瓜、蛋皮丝,浇上特调酱汁的鸡丝凉面;二是将新鲜莲子、菱角、藕片用冰糖水浸渍的水乡三白;最让人叫绝的是一道水果冰盘,将时令的西瓜、甜瓜切成薄片,在深井水中冰镇后摆成莲花状,旁边配着一小碟蜂蜜桂花酱。
这套餐往往要提前预定,每日只供应十份。
这些解暑套餐一经推出,如同一股清流,瞬间俘获了临江府百姓的心。
“禾记”的声望在这炎炎夏日里,非但没有被热浪蒸腾消散,反而借着这股东风,又稳稳地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酒楼事务虽依旧繁忙,但一切已步入正轨,有阿蛮、白芷、王岩各司其职,温禾倒也渐渐能抽身出来。
只是,她敏锐地察觉到,夫君谢景珩近日愈发忙碌,常常在府衙待到深夜才归,眉宇间也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这日晚膳后,窗外蝉鸣聒噪,屋内虽放了冰盆,仍觉闷热。
温禾端着一碗新调的冰镇莲子羹走进书房,见谢景珩正对着一份公文凝神沉思,连她进来都未曾察觉。
“景珩,先歇歇,用碗羹汤解解暑气。”温禾将白瓷碗轻轻放在他手边。
谢景珩回过神,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有劳阿禾了。”
他接过碗,却并未立即食用,而是叹了口气。
“可是公务上遇到了难处?”温禾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道,“我看你这几日愁眉不展,是赋税出了问题,还是地方治安?”
谢景珩摇摇头,放下碗,执起温禾的手,语气沉肃:“并非这些。是……黄河中下游平原地带,几处州县传来急报,有农人在田间发现了零星的蝗虫迹象。”
“蝗虫?”温禾心头猛地一凛。
在现代时,她虽未亲身经历过蝗灾,但在农业史的学习中,深知这东西在古代的可怕。
一旦成灾,遮天蔽日,赤地千里,颗粒无收,随之而来的便是饥荒与流离,那是能动摇国本的天灾!
她反手握紧谢景珩的手,语气急切:“消息可确切?现在情况如何?”
“目前还只是零星发现,尚未成势。但已引起朝廷和附近州府的警觉。我们临江府虽不直接毗邻黄河,但若上游或周边地区爆发大规模蝗灾,风势一起,蝗虫迁飞,我们亦难幸免。”
谢景珩眉头紧锁,“府衙已下令各地里正、粮长严加巡查,一旦发现异常,立即上报。只是……预防之法,除了组织人力扑打,收效甚微,若真等其成了规模……”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忧虑已说明一切。
温禾的心沉了下去。
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在现代学到的关于蝗虫防治的知识。
古代的局限性在于手段单一,往往只能被动应对,而现代农业科技却有一整套“防重于治、综合防治”的策略。
她沉吟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明亮:“景珩,先别过于忧心。既然只是初期迹象,我们若能提前干预,或许能将灾祸扼杀在萌芽之中!”
“阿禾,你有办法?”谢景珩深知自己的小妻子常有惊人之举,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嗯!”温禾重重点头,“我……我曾在一本残破的古农书上看到过一些防治蝗虫的奇法,或许可以一试。我们绝不能坐等!”
她拉着谢景珩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拿起炭笔,一边画一边清晰地阐述:
“首先,深翻曝晒,清除虫卵。蝗虫喜在干旱、板结、向阳的河滩、荒地、田埂处产卵。可立即组织民众,尤其是可能有虫卵的区域,进行深翻土地,将藏于地下的虫卵翻出,经烈日曝晒,或让鸟雀啄食,可有效减少来年蝗蝻(若虫)数量。这是治本之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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