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谢府上下可谓忙而不乱。
温禾亲自带着白芷、阿蛮等人收拾打点。
她是个念旧且务实的人,并非只拣选贵重之物,而是觉得有用的、有感情的,都打算带走。
库房里那些她精心挑选的日常器皿,书房里谢景珩批注过的书卷,乃至她卧房里那套用惯了的素色帐幔,都一一归类打包。
最让她上心的,还是院子里那片她亲手打理的小天地。
小菜园里越冬的菠菜、蒜苗长势正好,花圃中那些从南边带来的、好不容易才适应京城水土的茉莉和山茶花,也都孕育着花苞。
她实在舍不得。
“都小心着些,连根部的土坨一起挖起来,用草席包好。”
温禾系着方便的围裙,亲自在院中指挥着雇来的花匠,“这些菜和花,都得带上。”
三日后清晨,丞相府的管家谢安带着一列整齐的下人和车辆准时抵达。
当他看到院子里除了箱笼行李,还有一大堆用草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植株时,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
但他立刻想起了老爷前日的严嘱:“少夫人之意,便是府中之意,尔等需恭敬从命,不得有半分怠慢。”
他连忙收敛心神,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上前行礼:“少爷,少夫人,车驾已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温禾点点头,微笑道:“有劳谢管家了。这些东西,都烦请妥善装车。”
“少夫人放心,小人定会安排妥当。”谢安躬身应下,随即指挥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搬运。
那些带着泥土芬芳的“特殊行李”,也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特定的车辆上。
回到气势恢宏的丞相府,先行拜见过丞相谢知远。
谢知远见他们到来,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尤其是看到被温禾牵着小手、好奇打量四周的初心时,更是温和地招了招手:“初心,到祖父这里来。”
初心如今对这位会给她好玩玉佩的祖父已亲近了许多,闻言便松开母亲的手,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脆生生地唤道:“祖父!”
“哎!”谢知远应着,将小孙女揽在身前,心情大好地对温禾和谢景珩道:“你们的院子早已收拾妥当,若还有什么短缺的,或是想如何布置,只管吩咐谢安去办,不必拘束。对了,禾儿,我打算给你们安排个宴席,让京中的人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不知你意下如何?”
温禾和谢景珩对视一眼,然后说:“父亲,我和景珩不打算办宴席,之前皇上赏赐已经很高调了,再说了,我们只是搬个家,没必要弄得那么隆重,低调一些为好。而且,我们搬进丞相府后,那些人迟早也会知道的。”
谢知远听后,赞赏得看了温禾一眼,“既如此,就按禾儿说的办。”
一番安顿,行李陆续搬入他们所在的“清晖院”。
这院子比之前的谢府大了不止一倍,屋舍轩敞,陈设雅致,却又不失生活气息。
温禾顾不得休息,又开始带着自己的人手布置新居。
管家谢安带着几个伶俐的丫鬟小厮候在院中,态度恭谨地询问:“少夫人,可有什么需要奴才们效劳的?或是还需采买些什么?”
温禾见他们态度诚恳,也确实想帮忙,略一思忖,便笑道:“还真有一事要麻烦谢管家。我带来的那些花木菜苗,需得尽快栽下。可否劳烦找几个懂农事的,在我这院子东边那片空地上,开辟出一个小菜畦和一个小花圃来?”
谢安闻言,虽心下觉得在丞相府的内院种菜有些新奇,但面上丝毫不显,立刻应道:“少夫人放心,府上就有负责花木的匠人,奴才这就去唤来,定按少夫人的意思办好。”
不过半日功夫,在专业花匠的协助下,那些来自旧居的菠菜、蒜苗便在清晖院的东墙角重新挺直了腰板,几株茉莉和山茶也被妥善地移植到了新挖好的花圃里,浇上了定根水。
看着这片熟悉的绿色在新家落地生根,温禾的心也仿佛跟着踏实了下来。
忙忙碌碌一整天,待到晚膳时分,清晖院终于安置得大体妥帖。
坐在焕然一新的正房里,喝着秋叶新沏的热茶,温禾长长舒了口气。在丞相府的日子,开端比想象中要顺遂和睦得多。
天气一日日冷了下来,庭院里的树木只剩下了疏朗的枝干。
这日清晨,温禾望着窗外呵出的白气,忽然想起初到京城时,为了缓解大家的疲惫及凝聚人心,她在谢府里鼓捣出的那顿让全府人都吃得酣畅淋漓的“火锅”。
一个念头闪过,她眼眸微亮,转头对正在核对账册的谢景珩道:“景珩,如今天气转寒,我想着让‘禾记酒楼’也添一道新菜式,你看如何?”
谢景珩从账册中抬起头,含笑看她:“你又有什么新奇点子了?”
“不是什么新奇点子,”温禾走到他身边,眼中带着怀念的笑意,“就是咱们初来京城那天晚上,在家里大家围着炉子吃的那火锅。我想着,在酒楼里推出,定然能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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