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与绝望。
在瘟疫领主那足以让万物凋零的“法则光环”笼罩下,整个广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身经百战的亚人精锐,还是实力强悍的“月”队长,此刻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软体动物,瘫倒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这就是金丹级,这就是法则的力量。在绝对的阶位压制面前,数量毫无意义。
除了一个人。
阿渊躺在担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道绿光扫过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和眩晕,就像是晕车到了极点。但奇怪的是……
那种让所有亚人战士失去战斗力的“血脉凝滞”,在他身上却并没有发生。
他的手还能动,他的脚还能踢,甚至刚才被缝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痛感是如此的鲜活,证明他还活着,还能反抗!
“怎么回事?这丑八怪的魔法对我失效了?”
阿渊有些懵逼。他当然不知道,所谓的“神国血脉”其实就是当年他林渊随手撒下的一把种子演化而来的。而瘟疫领主的“凋零法则”,本质上是对那些种子后代的克制。
但他阿渊是谁?
他是种下种子的农夫!是创造法则的源头!是万物之始的“父神”!
哪有孙子辈的法则能克制到爷爷头上的道理?
虽然现在的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力量,变成了一个只有后天境的“凡人”。但他的灵魂位格,依然是这片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存在!
就像是一头猛虎虽然变成了幼猫,但它依然不会害怕老鼠的吱吱叫!
“吼……”
瘟疫领主并没有注意到这只小蝼蚁的异常。它的眼中只有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月”。那张流淌着剧毒脓液的血盆大口已经张开到了极限,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即将吞噬眼前这个绝望的少女。
月闭着眼睛,那双修长的兔耳无力地垂下,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喂!你这丑八怪是不是聋了?!”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不和谐、带着明显怒意和……一丝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月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只见那个原本应该重伤躺在担架上的少年,不知何时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那件破烂的防护服上还沾满了血迹,刚缝合好的肩膀因为剧烈动作再次渗出鲜血,染红了绷带。他的双腿在打颤,那是对高阶生物本能的恐惧,也是重伤未愈的虚弱。
但他却依然坚定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月的身前。
就像刚才在兽潮中护住那个小女孩一样。
这一次,他挡在了这个刚刚救了他一命的“兔子姑娘”面前。
用那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背影,隔绝了瘟疫领主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你……你怎么……”
月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在那连金丹期都不敢轻视的法则压制下,这个只有后天境的人类少年,为什么还能动?!
“别问,问就是运气好。”
阿渊头也不回,声音有些发虚,“而且,我这人有个毛病。我不喜欢欠人情,更不喜欢看着美女在我面前被癞蛤蟆吃掉。那样……太恶心了。”
“吼?!”
瘟疫领主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它那无数只猩红的眼睛微微转动,似乎在疑惑这只蝼蚁为什么没有像其他虫子一样趴下。
但这对它来说并不重要。
既然这只虫子自己送上门来,那就顺便一起吃掉好了。就当是……餐前的小点心。
呼——
瘟疫领主抬起一只如同起重机般巨大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漫不经心地朝着阿渊拍了下来。
那动作就像是在拍死一只烦人的苍蝇。
这一击,没有任何悬念。别说是后天境,就算是筑基巅峰的修士,要是被这裹挟着法则之力的一爪拍中,也会瞬间变成肉泥!
“快跑啊!!”
月绝望地嘶吼着,想要冲上去推开阿渊,但身体却依旧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阴影将少年笼罩。
“跑?往哪跑?”
阿渊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巨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而疯狂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挡不住。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这就像是用鸡蛋去碰石头,用火柴去烧大海。
但是……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崩掉你两颗牙!!”
在死亡降临的最后0.01秒。
阿渊没有闭眼,没有求饶,甚至没有防御。
他做了和上次面对鬣狗时一模一样的事——
他猛地张开双臂,敞开胸膛,用尽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每一丝灵魂的力量,对着那不可一世的金丹级领主,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
嘶吼!
“啊!!!!!!”
这不是简单的喊叫。
这是灵魂在燃烧时的咆哮!这是生命在绝境中的怒火!这是造物主在面对毁灭时,本能的、不容置疑的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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