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空气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尴尬。
阿渊盘腿坐在那张价值连城的白虎皮软榻上,面前摆着一盘不知名的紫色水果。但他现在没心情吃,因为他正在进行一项关乎身家性命的伟大实验——
找回那个该死的“神迹”。
“咳咳。”
阿渊清了清嗓子,偷瞄了一眼帐篷门口。那两个牛头人守卫虽然背对着他,但他敢打赌,这俩货的牛耳朵绝对是竖着的,哪怕他放个屁,他们都能听出是什么调子。
“那个……其实吧,神力这种东西,就像拉屎,有时候得酝酿一下。”
阿渊小声嘀咕了一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面对瘟疫领主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愤怒,那种绝望,那种要把肺都吼出来的冲动。
“啊——!!!”
一声并不算雄浑,甚至有点像公鸭嗓的嚎叫在帐篷里响起。
阿渊吼完,期待地睁开眼,看了看四周。
帐篷还是那个帐篷,水果还是那个水果。没有任何金光出现,也没有什么英灵殿降临,甚至连个电灯泡都没亮。
反倒是门口的那两个牛头人守卫,肩膀明显抖了一下,然后有些困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神选者大人……是吃坏肚子了?
“再来!”
阿渊不信邪。
“吼——!!!”
“嗷呜——!!!”
“波若波罗密——!!!”
十分钟后。
阿渊吼得嗓子都哑了,脸红脖子粗,整个人像是刚跑完五公里的哈士奇,瘫在软榻上大喘气。
别说神迹了,他连个屁都没吼出来。
门口那两个原本眼神狂热的守卫,此时看他的目光已经变了。那不是看神的眼神,那是看大傻子的眼神。其中一个甚至偷偷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脸上写满了“就这?”
“完了。”
阿渊绝望地捂住脸,“这下真的要变成废土第一神棍骗子了。等会被拆穿,我是会被清蒸还是红烧?”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被人猛地掀开。
“都在干什么?!”
一声清冷的呵斥响起。
月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便服,但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依然让她看起来像是个正在巡视的女王。
两个牛头人守卫立刻立正,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神选者大人正在进行……神圣的冥想。”月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谁允许你们用这种眼神注视大人的?滚出去!换斑马族的卫队来!”
两个牛头人吓得一哆嗦,连忙行礼退下,那速度比看见瘟疫领主还快。
帐篷里只剩下阿渊和月两个人。
阿渊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刚才那几声鬼哭狼嚎,这妹子肯定都听见了吧?太丢人了,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小时里丢光了。
“那个……月队长,其实我刚才是在练习发声,你知道的,我也是个音乐爱好者……”
阿渊试图解释,但那理由蹩脚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月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走到阿渊面前,那双翡翠般的眸子像是两汪深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阿渊心里发毛。
“神选者大人。”
月突然开口,声音不像在外面时那么强硬,反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您不必如此。长老们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希望,所以才会如此狂热。而他们之所以不让您离开,是因为外面的兽潮还没有散去,他们……太害怕失去您了。”
阿渊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月也是那个狂热邪教的一份子,没想到这妹子居然是个明白人?
“既然你知道他们是瞎激动,那你能不能放我走?”阿渊眼睛一亮,“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什么神力!刚才吼得嗓子都冒烟了,连个火星子都没有!我留在这里只会露馅,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不。”
月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得可怕,“您有神力。只是……您忘记了。”
“我真没有!”阿渊急了,“我要是有神力,至于在07号聚落被人欺负了十八年吗?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运气稍微好点的拾荒者啊!”
“运气?”
月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大人,您知道我们兔人族……不,应该说我们【神国遗民】,在这片废土上苟延残喘了多少年吗?”
阿渊摇摇头。
“一万年。”
月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整整一万年。自从‘诸神黄昏’降临,父神陨落,我们就从高高在上的神族,变成了这片废土上人人可欺的‘亚人’。我们的血脉在退化,我们的文明在崩塌,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有千钧重。
“但有一件事,我们从来没有忘记。那是刻在我们基因里的誓言,也是父神在陨落前留下的最后预言。”
月向前一步,逼近阿渊,那张绝美的脸庞距离阿渊只有不到十公分,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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