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镇的夜,来得比青鸾峰早。
天刚擦黑,街上的行人就已经少了大半,只有零星几家铺子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像是在强撑着不肯关门。
林默和苏清瑶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又在门窗上悄悄布了几道简单的隐匿阵和警示阵,这才熄灯出门。
“先去打听消息。”林默压低声音,“客栈里人多口杂,反而不好问。”
“嗯。”苏清瑶点头,“那就先从镇上的小酒肆、茶馆开始。”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夜风有些凉,吹得两旁的灯笼轻轻摇晃,灯光忽明忽暗,把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街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走过,步子很快,低着头,谁也不看谁。
“你注意到没有?”苏清瑶低声道,“他们走路的时候,几乎都在绕着什么走。”
“嗯。”林默目光一扫,“像是在绕开某些看不见的东西。”
“这是……”苏清瑶皱眉,“被厄运折磨久了,形成的本能?”
“有可能。”林默点头,“他们自己未必说得清,但身体已经记住了——哪条路不能走,哪个角落不能靠近。”
“这说明,安和镇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人说着,来到了镇口附近的一家小酒肆。
酒肆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三个字——
【醉不归】
名字倒是起得颇有几分江湖气,只是那木牌已经被风吹日晒得发白,边角都卷起了毛。
“就这家吧。”林默说,“酒肆里,最容易听到真话。”
苏清瑶点点头,两人迈步走了进去。
酒肆里,灯光昏黄,几张木桌零零散散地摆着,只有靠角落的一桌,坐着三个客人。
一个是穿粗布短打的汉子,一个是戴着旧毡帽的老者,还有一个穿着长衫,看起来像是镇上的小吏。
三人面前都放着一碗酒,却都没怎么动,只是闷头抽烟,偶尔叹气。
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上皱纹很深,眼睛却很亮,看见林默和苏清瑶进来,愣了一下,随即堆起笑脸:“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林默拱手,“来两坛好酒,几样小菜。”
“好酒没有。”掌柜的苦笑,“只有这自家酿的米酒,勉强能喝。”
“那就米酒。”林默不在意,“小菜随便上几样。”
“好嘞。”掌柜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后厨。
林默和苏清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苏清瑶装作随意地打量了一圈,低声道:“这酒肆,生意不太好。”
“嗯。”林默点头,“安和镇现在这气氛,能有三个人喝酒,已经算不错了。”
不多时,掌柜的端着两坛酒和几盘小菜走了出来。
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盘凉拌青菜,一盘炒鸡蛋。
“条件一般,客官将就着吃。”掌柜的放下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嘴,“两位是外地人吧?”
“嗯。”林默点头,“路过此地,打算歇歇脚。”
掌柜的眼神闪了闪,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歇脚可以,别久留。”
说完,他转身要走。
“掌柜的。”林默叫住他,“借问一句,安和镇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的身体明显一僵,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客官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进镇子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在吵架,还有小孩被打。”林默随口道,“气氛不太像一个‘安和’的镇子。”
掌柜的沉默了片刻,苦笑一声:“安和镇,早不安和了。”
他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两位要是信我一句,明早就离开。”
“这里,最近邪门得很。”
苏清瑶顺势接话:“怎么个邪门法?”
掌柜的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角落里那桌的汉子突然重重一拍桌子:“行了老周,别什么都往外说!”
掌柜的脸色一变:“老王,我就是提醒——”
“提醒什么?”那汉子红着眼睛,“你忘了前几天的事了?谁多嘴,谁倒霉!”
掌柜的身子一抖,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对林默勉强笑了笑:“两位慢用,我去忙了。”
说完,他匆匆退回柜台后面,拿起算盘,却一个珠子也没拨,只是愣愣地坐着。
林默和苏清瑶对视一眼。
“看来,这安和镇的人,被吓得不轻。”苏清瑶低声道。
“嗯。”林默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而且,他们很清楚——‘多嘴’会倒霉。”
“这说明,那个修厄道的家伙,很可能在镇子里布了某种‘厄运规则’。”
“凡是试图说出真相的人,都会遭到厄运反噬。”
苏清瑶心头一沉:“那我们要怎么打听?”
“别急。”林默放下酒碗,“酒肆里,真正的消息,从来都不是掌柜说的。”
他说着,目光看向角落里那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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