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上午,虞战肚子又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这具身体重伤初愈,本就急需补充能量,加上上午走了不少路,体力和精神消耗都不小。
早上出门时的那几个铜钱,早已一个不剩地给了说书人和那个卖琉璃的小贩。
现在当真是囊空如洗,连个最普通的胡饼都买不起了。
“这年头,当个有素质的混混真难。”
他忍不住低声自嘲了一句,抬脚泄愤似的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石子咕噜噜滚出去老远,撞在坊墙根下停了下来。
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去洛河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捞两条鱼上来烤了充饥。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似乎想靠近又不敢靠得太近。
“虞…虞爷?”
一个带着几分怯懦和试探的声音响起。
虞战回头,看见两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青年正站在几步开外。
年长的那个约莫二十出头,身材敦实,方脸阔嘴,眉头习惯性地皱着,带着一股憨直的倔强,腰间颇有些醒目地别着一把砍柴用的短刀;
年幼的那个才十六七岁模样,身形瘦小,眉眼间透着几分机灵,此刻双手不自觉地搓着破旧的衣角。
“我们是西街的周家兄弟啊!”
年长的汉子见虞战眼神扫过来,似乎没立刻认出他们,急忙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脸解释,
“我是周大虎,这是我弟周二狗。”
他拉了一把身边的少年,少年赶紧抬起头,挤出一个讨好的、带着惶恐的笑容。
“上个月在码头,青龙帮那帮杀才硬说我们家的货占了他们的地盘,要砸我们的船,还要把我们兄弟沉洛河喂王八!”
周大虎说起这事,脸上仍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感激,
“要不是虞爷您仗义出手,把那帮浑人打跑了,我们兄弟俩,早就……早就完了!”
虞战在记忆里快速搜寻片刻,终于从原主那些零碎混杂、多半是打架斗殴的记忆碎片中,挖出了关于这对兄弟的模糊印象——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
周大虎见虞战似乎想起来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憨厚笑容。
他搓了搓手,看了看天色,壮着胆子邀请道:
“虞爷,您看这都晌午了。”
“您……您要是不嫌弃,赏个脸,让俺们兄弟做东,请您吃顿便饭?”
“正好饿了。”
虞战顺水推舟,
“带路。”
周二狗眼睛一亮,像是接到了什么光荣使命,连忙哎了一声,殷勤地侧着身子,引着虞战往旁边一条巷子里钻。
周大虎也紧跟在一旁,时不时提醒一句“虞爷小心脚下”。
七拐八绕后,来到一家挂着“老张食肆”木牌的小店。
“舅公!切两斤羊肉,烫壶好酒,再把咱家拿手的菘菜扁食煮上一大盘!”
一进门,周大虎就熟门熟路地拍着那张看起来最结实的榆木桌子喊道,嗓门洪亮,试图在虞战面前显得更有面子些。
喊完后,他又连忙凑近虞战,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亲近解释道:
“虞爷,这店是我舅公开的,都是自家人,羊肉新鲜,酒也实在,您尽管放心吃,管饱!”
店里没什么客人,一个围着围裙、头发花白的老者从灶间探出头,看到周大虎兄弟。
又瞥见他们带来的虞战那高大悍勇的身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点头哈腰地应了声,手脚麻利地去张罗了。
当那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汤色奶白的羊肉锅子端上来时,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店。
虞战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切得薄厚均匀、肥瘦相间的羊肉,在盛着蒜泥、醋和少许盐的酱碟里滚了滚,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羊肉炖得恰到好处,鲜嫩多汁,蒜泥的辛辣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肥腻感,一股混合着肉香和佐料刺激的鲜美滋味在味蕾上炸开。
味道竟出乎意料地美味,让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几口热肉下肚,又灌了半碗温热的浊酒,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驱散了身体的寒意。
虞战满足地舒了口气,脑子也活络起来,
“二狗,”
虞战边吃边说道:
“去把瘦猴他们五个找来。就说...”
他顿了顿,
“就说我想找他们陪我逛逛。”
周二狗一听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噌地站起来连声应道:
“好嘞虞爷!我这就去!保准最快把他们找来!”
说完,也顾不上饿,放下才咬了一口的扁食,转身就往外跑。
因为太急,在门口还被那不太高的门槛绊了一下,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也顾不上回头,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巷口。
周大虎看着弟弟跑远,又赶紧给虞战斟了杯浊酒,小心翼翼地问:
“虞爷,听说您今早在西市...付钱了?”
虞战一口酒呛在喉咙里。
正要解释,忽然听见店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隐约飘来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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