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斜对面的那扇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拉开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整个后院的嘈杂。
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
贾张氏那只准备砸门的手,悬在半空,肥硕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三大爷阎埠贵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微微张着,刚要出口的算计噎死在喉咙里。
二大爷刘海中那副官僚派头,僵在脸上,背着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还有傻柱。
他那股子冲上脑门的英雄气概,在门口那个平静出现的身影面前。
像个被戳破的、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只剩下滑稽和可笑。
一道道惊愕、嫉妒、审视的视线,齐刷刷汇聚过去。
秦枫就站在那里。
他没有傻柱的咋咋呼呼,也没有二大爷的故作威严。
他甚至连一丝怒气都没有。
身形清瘦,眉眼平静,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场,硬生生压住了后院这锅即将沸腾的浑水。
秦枫的目光,缓缓扫过院里每一个人。
贾张氏的贪婪,阎埠贵的精明,刘海中的虚伪,傻柱的鲁莽,还有藏在人群后,眼神闪烁的秦淮茹。
一张张鲜活的嘴脸,尽收眼底。
他开口了,声音不急不缓,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各位叔伯大爷,听个收音机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一句话,就给这场闹剧定了性。
小题大做。
傻柱脖子一梗,刚想嚷嚷,却被秦枫接下来的动作噎了回去。
秦枫根本没看他,视线直接落在了算盘最精的三大爷阎埠贵身上,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客气的弧度。
“三大爷,您是老师,最有文化,我正好有个事想请教您。”
阎埠贵被他这么一捧,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习惯性地推了推老花镜。
“你说。”
“我看了说明书,这熊猫牌收音机,额定功率十五瓦。”
秦枫的声音清晰而平稳。
“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一个月下来,是十点八度电。
咱们院一度电八分钱,一个月撑死了,电费八毛六分四。”
他顿了顿,目光在阎埠贵那张开始变得不自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继续道。
“苏同志刚来,人生地不熟,这八毛六分四,我替她出了。您看,成吗?”
一番话,有理有据,数字精准到“分”。
这就像一只手,当着全院人的面,把他阎埠贵心里那点“公摊电费”的小算盘,一颗一颗,清清楚楚地拨了出来。
你不是要算计吗?
我给你算得明明白白。
你不是想占便宜吗?
我替她给,让你占不成,也让你那点心思,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阎埠贵一张老脸,血色“轰”一下涌了上来,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八毛六分四!
为了区区八毛多钱,他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堵在人家小姑娘门口,闹得满院风雨。
这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周围邻居压低的私语声,此刻听来,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后背上。
“咳!咳!”
阎埠贵尴尬地连连摆手,脸上的褶子都快挤成了一团,“不用,不用!
我就是……就是提醒一下,没别的意思!”
他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第一个,解决。
秦枫的视线,随即转向了官威最盛的二大爷刘海中。
不等刘海中再端起“糖衣炮弹”的架子,秦枫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煞有介事地展开。
那其实就是一张领工具的申请单背面,干净得像雪。
但在众人眼里,那俨然就是金贵的说明书。
“二大爷,您看,这上面写了。”秦枫指着白纸,语气却无比认真。
“这叫精密电子管仪器,最金贵,也最怕两样东西。”
刘海中下意识地接话:“哪两样?”
“第一,怕潮。第二,怕灰。”
秦枫慢悠悠地解释道,“咱们这么多人围在这儿,人一多,呼出的气就带着水汽。
院里风一吹,全是扬尘。
这潮气和灰尘要是钻进机器里,电子管的寿命就得减半。
这玩意儿可精贵着呢,万一弄坏了,整个四九城都没地方修去。”
这话一出,原本往前凑热闹的人群,不自觉地齐齐往后退了两大步。
稀罕物!
金贵!
弄坏了赔不起!
这几个词,瞬间浇灭了大多数人占便宜的心思。
刘海中也被这番话堵得死死的。
他总不能说,为了发扬革命精神,就得把国家的精密仪器给弄坏吧?
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而且,”秦枫话锋一转,看向刘海中,给足了他台阶,“苏同志把收音机带回来,主要也是为了学习。
多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了解国家大事,学习领导讲话精神。
这跟您的指示,不是不谋而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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