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染黑天空。
中院那张老旧的八仙桌就被抬了出来。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大爷一字排开,在桌后正襟危坐。
桌上,三个印着红星的搪瓷缸子冒着热气,像是审判席上的三盏灯。
院里的住户们晚饭都顾不上细嚼,端着碗就围了过来,嗡嗡的议论声像是苍蝇。
所有人都等着一场好戏。
贾张氏被秦淮茹扶着,坐在最前排的小板凳上。
她青紫的额头,肿胀的嘴唇,都在无声控诉。
她时不时捂着漏风的嘴“哎哟”一声,浑浊的眼泪便恰到好处地滚落,望向三位大爷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秦枫站在人群外圈,身边是苏婉清。
他神色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这场闹剧的主角不是自己。
他只是在看戏,看一群小丑如何卖力地搭起一个摇摇欲坠的草台班子。
苏婉清却紧张得手心冒汗,指尖下意识绞着衣角,身体不自觉地向秦枫靠得更紧。
只有他身上的温度,才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咳!咳!”
易中海一声重咳,院子瞬间安静。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搪瓷缸子,吹开浮沫,呷了一口,然后将缸底重重磕在桌面上。
“当!”
一声脆响。
“今天,把大家伙叫来,是要说一件大事!”
易中海的视线缓缓扫过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最后锁定了秦枫。
那眼神里,充满了伪装的痛心。
“秦枫,你先说说,你今天下午,对贾大妈做了什么?”
秦枫甚至懒得掀起眼皮。
他没开口,贾张氏已经抢先一步,用她那独特的、凄厉的哭腔表演起来。
“他打我啊!一大爷!他个天杀的小畜生,不光抢困难户的肉,还动手打我这个老婆子!”
她张开嘴,露出那个豁口,哭嚎道:“我的牙……我的牙都让他给打飞了!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易中海不耐烦地对贾张氏摆摆手,目光重新对准秦枫,声调拔高了几度。
“秦枫!贾大妈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对长辈动手?这是大不孝!”
不等秦枫回应,易中海话锋陡然一转。
“还有!你当了工程师,工资高了,大伙儿为你高兴。
可你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天天大鱼大肉,搞特殊化!
搞资本主义享乐!咱们院里几十年淳朴的风气,就要被你一个人彻底败坏了!”
二大爷刘海中肥硕的肚子往前一挺,学着领导作报告的姿态,用手指关节敲击桌面。
“一大爷说得对!这个问题,性质非常严重!秦枫,我命令你,必须当着全院的面,做深刻的检讨!”
此时,一直眯着眼没说话的三大爷阎埠贵,慢悠悠地推了推老花镜,掏出他的小本子。
“咳,我也说两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大家心里都清楚,三大爷的算盘,要开拨了。
“我下午闲着没事,大概给秦枫算了一下。”
阎埠贵翻开本子,念了起来。
“东北大米五十斤,雪花白面五十斤,五花肉四五斤,更别说那块‘的确良’布料……”
他每念出一个数字,人群里就响起一片抽气声。
阎埠贵“啪”地合上本子,抬起头,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精明而又恶意的光。
“秦工,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当工程师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块工资。可你这花销,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他的声音拖长,带着强烈的暗示。
“这钱,到底是从哪来的?”
“你这经济来源,很不清楚嘛!”
经济来源不明!
这个问题,比前面所有指控加起来,都要致命一万倍!
院里人看秦枫的眼神,瞬间从嫉妒,升级为了彻骨的怀疑。
就在这时,许大茂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头发抹了蛤蜊油,梳得锃亮,一副要登台的骚包模样。
他斜着眼,先是轻蔑地扫了一眼秦枫,然后用一种毒蛇般黏腻的目光,在苏婉清惊慌失措的脸上转了一圈。
“三大爷,您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却灌满了毒汁。
“要我说啊,这钱的来路,恐怕跟某些见不得光的人,有关系。”
他故意一顿,享受着所有人的好奇目光,这才继续道:
“我这放电影的,下班晚,可不止一次看见,大半夜的,苏小姐才从秦工的屋里出来。
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在里面待了好几个钟头!这叫什么事儿啊?”
“轰——!”
无数道肮脏的目光,瞬间化作利刃,齐刷刷地刺向苏婉清。
苏婉清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她怎么也想不到,许大茂会当着全院人的面,用如此下流的话来污蔑她。
许大茂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得意到了极点。
他往前踏出一步,声音变得愈发尖利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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