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砚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穿着和谢辞同款不同色的米白色羊绒衫,头发还有些蓬松,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柠檬水。
“早。”林砚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笑容却清新如晨露,“在处理邮件?”
“嗯,不多。”谢辞这才抬起头,目光从屏幕移到林砚身上。
阳光正从林砚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软。
“别弄太久,早餐想吃什么?我来做。”林砚走进来,将水杯放在书桌一角不会碰到文件的地方。
“随便,都好。”谢辞的目光追随着他。
林砚笑着摇摇头:“没有‘随便’这个选项。煎蛋三明治?还是煮点燕麦粥?”
“燕麦粥吧。”谢辞从善如流。
“好。”林砚应下,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书桌旁,俯身看了看谢辞的屏幕,“需要我帮忙看什么吗?”
“不用,快弄完了。”谢辞说着,保存了正在回复的邮件。
他的目光落在林砚近在咫尺的侧脸上,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和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一股混合着柠檬清香和阳光味道的暖意,轻轻笼罩过来。
林砚“嗯”了一声,直起身:“那我去弄早餐,你也快点。”
他转身,轻快地走了出去,还不忘对跟上来的豆包说:“豆包,来,给你弄早饭。”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具碰撞声、水流声,以及林砚偶尔对豆包说话的轻柔语调。
谢辞快速处理完最后两封邮件,关掉了工作界面。
他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这声音平凡至极,却构成了他心底最安稳的背景乐。
早餐简单而温馨。燕麦粥煮得软糯香甜,配着林砚自己腌制的爽口小菜和全麦面包。
豆包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的专属狗粮。
阳光彻底铺满了餐厅,将原木色的餐桌照得发亮。
饭后,林砚收拾厨房,谢辞则回到书房,将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完成。
等他再次从书房出来时,看到客厅里的景象,脚步不由得停住了。
阳光已经移到了客厅中央,大片大片地铺洒在深灰色的长毛地毯上,像一块巨大的、温暖的光之岛屿。
林砚就坐在这片光岛中央,背靠着沙发,双腿随意地伸直。
他手里拿着一本硬壳书,正低声读着什么,语速平缓。
而豆包,这个体型不小的金毛犬,此刻正将整个上半身舒服地枕在林砚的腿上,下巴搁在他的小腹处,耳朵放松地耷拉着,眼睛半眯着,喉咙里发出那种标志性的、极其满足的、低沉的呼噜声。
每当林砚翻页的间隙,空出的手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在豆包的头上或颈侧,轻轻抚摸着。
豆包的尾巴便会在柔软的地毯上缓慢而沉重地摆动一下,仿佛在回应。
这一幕,像一幅被时光精心晕染过的油画。光线、色彩、人物的姿态、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恰到好处。
安静,温暖,充满了不言而喻的亲密与信赖。
谢辞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没有上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键盘声、邮件、并购案、财报、谈判策略……那些曾经占据他生命绝大部分、定义了他存在意义的东西,在这一刻,如同退潮般远去了。
留下的,只有眼前这片阳光,这个沉浸在阅读和陪伴中的爱人,这只发出安心呼噜声的狗,以及自己胸腔里,那平稳而有力的、跳动着的宁静。
他曾经以为,权势是盔甲,掌控是力量,站在顶峰睥睨众生才是终极的证明。
为此,他可以忍受孤独,可以变得冷硬,可以踩过荆棘与黑暗。
那些东西,确实给了他力量,也构建了一个庞大的、令人敬畏的帝国。
但直到此刻,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门口,看着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幕,谢辞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那些曾经孜孜以求、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夺和守护的东西,与眼前这份阳光下的安宁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风暴是用来淬炼的,而非归宿。港湾的平静,才是所有远航的意义。
他追求的,从来不是永远站在风暴眼中央。
他想要的,不过是风暴过后,能有一处阳光可以照耀、有一个人可以相依、有一份无须言说的平静可以停泊的——家。
而现在,他拥有了。
豆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耳朵动了动,睁开琥珀色的眼睛,朝他这边望来。
但它没有动,只是尾巴的摆动幅度稍微大了些,表示它知道他在。
林砚也若有所觉,从书页上抬起眼,看向谢辞的方向。
四目相对。林砚的眼中映着阳光,清澈见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忙完了?”他轻声问,怕惊扰了腿上的“豆包大爷”。
“嗯。”谢辞应道,迈步走了过去。他没有选择旁边的沙发,而是在林砚身边的地毯上,同样随意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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