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是太爷爷留下的,青砖黑瓦,坐落在村尾的山脚下。自从半年前奶奶去世后,这里就再没人住过。陈默推开那道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尘封数十年的记忆。
他是来整理遗物的,准备一周后把老宅卖掉。中介说这房子地段偏,又是老宅,不好出手,建议他先简单清理一下,拍几张照片。
第一天相安无事。陈默把奶奶的衣物打包,家具擦拭干净,甚至还修好了院子里那口早已干涸的老井的井盖。傍晚时分,他躺在奶奶生前睡的雕花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半夜,他被一阵声音惊醒。
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那声音很规律,很轻,像是有人在用什么硬物有节奏地敲击着什么。
咚...咚...咚...
陈默屏住呼吸,声音似乎来自床下。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趴在地上,向床底照去。
除了积满的灰尘,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声音又响了。这次他听清了,不是床下,而是来自...地下。
老宅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年头久了,石板之间已经有了裂缝。陈默用手机光仔细检查床边的地面,发现其中一块石板的边缘异常干净,像是最近被移动过。
他找来一把旧螺丝刀,撬进石板的缝隙。石板比想象中轻,他稍一用力,就掀开了。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涌出,带着泥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味道。石板下,不是实心土地,而是一道向下的石阶,隐没在黑暗中。
陈默愣住了。在老宅长大,他从未知道床下竟有这样一个地窖。
好奇心压过了恐惧。他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踏上石阶。石阶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向下延伸了大约两米,然后是一个直角转弯。
转过弯,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地窖,约莫四平方米。手机光扫过,陈默的呼吸停滞了。
地窖的墙壁不是砖石,而是某种暗红色的泥土,上面布满了抓痕,深深的,凌乱的,像是有人曾拼命想从这里出去。
而地窖中央,蹲着一个人影。
不,不是活人。那是一尊等身大小的泥塑,颜色与墙壁的泥土相近,呈现出一种暗红。泥塑蹲在地上,双手抱膝,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面容。它的姿态极其逼真,连衣服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陈默心跳加速。为什么奶奶的床下会藏着一个地窖,里面还有这样一尊诡异的泥塑?
他凑近细看,发现泥塑的表面有些异样。不像普通泥土的粗糙,反而有种...蜡质的光泽。他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泥塑的手臂。
冰冷,坚硬。
就在他触碰的瞬间,泥塑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陈默猛地缩回手,手机光晃动,阴影在地窖里扭曲变形。他告诉自己这是错觉,是心理作用。
但他不敢再待下去了。他匆忙退出地窖,将石板盖好,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去了村里最年长的赵爷爷家。赵爷爷九十多了,是村里少数还记得太爷爷那辈事的人。
听到陈默描述地窖和泥塑,赵爷爷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奶奶没告诉你?”赵爷爷的声音颤抖,“那不是泥塑...那是你太爷爷的弟弟,陈影。”
陈影?陈默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赵爷爷眼神恍惚,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回忆,“陈影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浑身皮肤开始变硬,变红,最后像蜡一样。他怕光,怕人,整天躲在屋子里。后来,他变得越来越怪...半夜里,他会蹲在别人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睡觉的人。”
“有一次,邻村一个孩子死了,被发现时,那孩子的表情像是被活活吓死的。而有人看见,那天晚上,陈影从孩子家附近出现过。”
“村里人怒了,要抓陈影。是你太爷爷拦住了大家,说他会处理。后来,陈影就消失了。你太爷爷只说把他送走了...没想到...”
陈默后背发凉:“您的意思是...那地窖里的...”
“是你太爷爷把他封在了里面。”赵爷爷深吸一口气,“用特殊的方法,把他变成了‘蜡像’。老人们说,这种人生前怨气太重,死后会变成‘守尸鬼’,守在生前最后待的地方。你碰了它,就是接了它的怨气,它会...跟着你。”
回家的路上,陈默心神不宁。赵爷爷的话太离奇,他试图用理性解释:也许只是太爷爷为了纪念早逝的弟弟,做了个逼真的塑像而已。
然而,当他推开老宅的门时,他僵住了。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茶。热气袅袅升起。
他清楚地记得,早上离开时,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他环顾四周,老宅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有人吗?”他试探着问。
没有回应。
他走近桌子,茶杯是奶奶生前常用的那个白瓷杯,里面的茶水清澈,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奶奶最爱喝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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