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电话像一根针,扎破了我最后一点侥幸的泡沫。不是幻觉,不是噩梦。镜子里那个东西是真实的,而林薇,她知道,她在警告我,而她现在……凶多吉少。
“它出来就……”后面是什么?出来会怎样?附身?取代?还是……更可怕的事情?
“沙……沙……沙……”
那该死的梳头声又响起来了!这一次,不再仅仅局限于洗手间,声音仿佛弥漫在整个客厅的空气里,无处不在,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边爬行。我猛地扭头看向洗手间方向,门缝里溢出的灯光似乎都带上了一层诡异的、水波般的扭曲感。
跑!林薇的话像烙印烫在脑子里。离开镜子!离开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僵直的身体,我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踉跄着冲向大门。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手,拧了好几下才“咔哒”一声打开。我甚至来不及换鞋,穿着拖鞋就冲进了楼道。
凌晨的楼道空无一人,声控灯因为我的脚步声亮起,投下惨白的光晕。我疯狂地按着电梯下行键,眼睛死死盯着那不断变化的数字,后背却感觉像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冰冷刺骨。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那个梳着头的“我”就站在身后。
电梯门终于打开,我几乎是跌了进去,拼命按下一楼的按钮和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我似乎瞥见我家那扇虚掩的门缝里,有一片衣角一闪而过,颜色……和我睡衣的颜色一样。
电梯下行带来的失重感让我胃里一阵翻腾。封闭的空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电梯运行的嗡鸣。我死死盯着楼层数字一个个减少,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叮”的一声,一楼到了。门一开,我立刻冲了出去,穿过空旷的大堂,推开玻璃门,扑进了外面冰冷的夜色中。
凌晨的街道寂静无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圈。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我跑到马路对面,躲在一个公交站牌的阴影里,远远地望着我家那栋楼,那个亮着灯的窗户。
它还在里面吗?那个镜子里出来的东西?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再次拨打林薇的号码。这一次,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我又翻出公司通讯录,找到另一个和林薇关系不错的同事小王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小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喂?谁啊……大半夜的……”
“小王!是我,杨远!”我压着声音,急切地说,“林薇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她家在哪?快告诉我!”
“杨远?你搞什么鬼……”小王嘟囔着,似乎清醒了一些,“林薇?她家……好像是在桂花苑小区吧?具体哪栋我不清楚……你等等,我好像有次聚餐送她回去过……是……是3栋2单元……502?对,大概是502!你到底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了!谢谢!”我挂断电话,立刻用手机叫车,目的地设定为桂花苑小区。等待的几分钟里,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不断回头张望,总觉得那栋楼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无声地注视着我。
网约车终于来了。我拉开车门钻进去,司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这身睡衣拖鞋的打扮太过诡异。我顾不上解释,只是催促他快开。
车子驶离小区,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我靠在座椅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林薇的电话,镜中的影像,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梳头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把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林薇为什么要给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车子在桂花苑小区门口停下。我扔下一张钞票,也顾不上找零,下车就朝着3栋狂奔。凌晨的小区静悄悄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回荡。
找到2单元,冲上五楼。502的房门紧闭着。我用力拍打着房门,压低声音喊着:“林薇!林薇!开门!是我,杨远!”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片死寂。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我试着拧动门把手,竟然是…… unlocked!
我心头一紧,猛地推开了房门。
一股浓重的、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某种香料混合着……淡淡的腥味?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光线微弱地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地上似乎很乱,像是被打扫过,但又没打扫干净,有一些碎屑和……深色的斑点?
“林薇?”我试探着又叫了一声,摸索着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惨白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我倒吸一口冷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客厅里一片狼藉。椅子翻倒,杯子碎了一地,靠枕被撕破,里面的填充物散落得到处都是。而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墙壁上、沙发上,甚至电视机屏幕上,都布满了大量凌乱的、湿漉漉的……手印!那手印很大,指节分明,像是有人刚刚用沾满水的手疯狂地拍打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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