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前第二日,正午。
本该是加紧磨合阵型、检查装备的最后关头,秘密据点内的气氛却陡然因一道如流星般坠落的紧急传讯符而凝固。符箓来自最前沿、风险最高的侦察斥候,用的是代表最高危境的赤红色。
墨尘一把攫住传讯符,神识扫入,面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闪过一丝罕见的骇然。
“何事?”云宸立刻察觉不对,沉声问道。正在一旁与慕容雪推演合击细节的苏小婉、刚为凌战等人加持完佛印的迦叶,以及正在磨砺兵刃的石猛、萧逸等人,全都停下了动作,目光聚焦过来。
墨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快速掐诀,将传讯符中一段模糊但震撼的影像投射在半空。
影像剧烈晃动,显然拍摄者处于极度危险和仓皇的移动中。背景是一片狼藉的地下洞穴,依稀能辨认出是之前隔空探测见过的幽冥火总部血池所在,但此刻那庞大的血池几乎干涸见底,只剩下污浊的残渣和刺鼻的血腥气。
而在血池原先的位置,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从坍塌的乱石和断裂的古老符文阵基中“站起”!
那是一个类人形的巨大造物,高度超过十丈,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如历经万载风霜的金属色泽,却又在关节缝隙处隐隐流动着不祥的血色能量纹路。它破损严重:左臂齐肩断裂,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断面;胸口有一个贯穿性的巨大窟窿,边缘还在剥落着碎片;头部只有半边,露出内部复杂且多处断裂的晶石结构。然而,即便残破至此,它仅仅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就引发了地动山摇般的轰鸣,碎石簌簌落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仅存的右手中,握着一柄与其身躯比例相称的、同样残破却狰狞无比的巨斧!斧身厚重如门板,斧刃处布满锯齿般的缺口,但那些缺口上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仿佛渴饮过无数鲜血,散发出滔天的凶煞与毁灭气息。
“这是……古代‘兵魔神’?!”苏小婉失声惊呼,俏脸发白,“传说中上古宗门用于征战四方、开山裂海的战争傀儡!不是早已绝迹毁坏了吗?怎么会……”
影像中,兵魔神的独眼(头部残存的半边晶石结构)猛地亮起一团浑浊的血光。下一刻,它挥动残破的巨斧,朝着洞窟顶部猛地一劈!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斧芒闪过。坚固无比、刻满符文的洞窟穹顶,如同被热刀切过的油脂,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长达数十丈、深不见底的平滑裂口!阳光和碎石一起倾泻而下,映照出兵魔神那令人窒息的庞大身躯和恐怖力量。
影像最后定格在兵魔神迈开沉重的步伐,撞开裂口,走向外界的背影。而在它脚边不远处,一个身影跪倒在地,浑身干瘪,气息奄奄,却带着疯狂的笑容,正是许久未现身的幽冥火教主——慕容雪的叔祖!他手中握着一枚彻底碎裂的、原本应是镶嵌在兵魔神核心处的血色晶石,自身精血显然已耗尽大半。
影像结束,化作光点消散。
据点内死一般的寂静。
“他以自身残余精血和血池最后的本源能量,强行激活了这具沉睡在总部深处的破损兵魔神……”墨尘的声音干涩,“影像附带的讯息说,教主最后疯狂嘶喊,要以此‘神傀’,为老祖扫清障碍,护法登临至高!兵魔神正朝着皇陵方向移动,速度不算快,但路径笔直,沿途……恐怕会摧毁一切挡路之物。”
这个消息,无异于在决战前夜,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一具传说中的古代战争傀儡,哪怕破损严重,其战力也绝对远超寻常金丹修士,甚至可能威胁到元婴层次!它若抵达皇陵,与老祖汇合,无疑将成为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屏障,让云宸小队的斩首行动成功率骤降。
“这个老疯子!”慕容雪银牙紧咬,冰魄剑发出清越的颤鸣,既有对叔祖堕入如此疯狂深渊的痛心与愤怒,也有对这突发巨大变数的凝重。
“必须阻止它!”石猛盯着那斧芒劈开穹顶的画面,眼中燃烧起熊熊战意,但也带着明显的忌惮,“不能让它靠近皇陵!”
“如何阻止?”萧逸眉头紧锁,“看其威势,绝非我等单人可敌。集结力量拦截,必然要分散我们原本用于皇陵主攻和清剿的力量。”
云宸闭目,脑海中飞速权衡。原计划中,精锐小队直扑皇陵核心,慕容雪和墨尘统筹的第二路大军全面清剿幽冥火残余并牵制潜龙阁。现在,多出了一个必须处理的“移动天灾”。
“兵魔神虽强,但状态明显不佳,能量来源似乎依赖于教主精血和残余血池之力,未必持久,且操控者(教主)自身也已濒死,控制定然不稳。”云宸睁开眼,眸光锐利,快速分析,“它朝皇陵移动,目的明确,一是护法,二也可能……是作为最后的‘祭品’或‘补品’?老祖的血蚀之力,或许能吞噬这具古老魔傀的能量以补自身?”
这个猜测让众人心头更寒。若真如此,兵魔神抵达皇陵,不仅增加守卫力量,还可能助长老祖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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