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像一滩烂泥般被拖去了县衙,连同他那奄奄一息、被亲生儿子当作工具的老父。周文渊听闻此事,惊怒交加。惊的是苏文远(或者说其背后的“黑塔”)手段如此下作狠毒,竟敢在他的治下制造如此恶劣的诬陷案;怒的是对方全然没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无需沈薇再多言,周文渊立刻下令,缉拿涉案的中间人王五,并派衙役前往悦来老店“请”苏文远过堂问话。然而,王五如同人间蒸发,不知所踪。而衙役赶到悦来老店时,苏文远虽未逃离,却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苏文远在公堂之上,呼天抢地,演技精湛,“那李二狗分明是血口喷人!定是他自己作奸犯科,被沈东家识破,便怀恨在心,胡乱攀咬!在下与沈东家无冤无仇,为何要做此等损人不利己之事?定是有人指使李二狗陷害于我,意图挑拨离间,还请大人明察!”
他一口咬定不认识王五,更未指使任何人,将所有罪责推得一干二净。没有直接证据链,仅凭李二狗一人的口供,确实难以给苏文远定罪。周文渊心中憋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将苏文远扣押在客栈,限制其离境,并加派人手监视,同时全力搜捕王五。
消息传回“沈记”后院,沈薇并未感到意外。
“他敢这么做,自然准备好了后路。”沈薇语气平淡,正在分拣着一些晒干的草药,“弃车保帅,断尾求生,是这类组织的惯用伎俩。那个王五,恐怕不是逃了,就是已经被灭口了。”
阿煜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闷雷滚动,预示着一场夜雨将至。“苏文远被暂时困住,但‘黑塔’的报复不会停止。林源县那边,我们的人已经就位,今夜就会动手。我担心的是,‘黑塔’可能会双管齐下,甚至……派人对你直接下手。”
他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苏文远接连失利,又被官府盯上,对于“黑塔”而言,其价值已然大减。为了挽回损失,也为了震慑敢于挑衅他们的人,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除掉沈薇这个源头。
沈薇放下手中的草药,走到另一个上了锁的药柜前,取出几个不同的瓷瓶,开始熟练地将里面的粉末、液体按特定比例混合,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精准。她一边操作一边说:“预料之中。悦来老店周围的监视,防不住真正的高手。他们若来,必是雷霆一击,力求速战速决。”
她将混合好的药粉分装进几个薄如蝉翼、韧性极佳的鱼鳔囊中,递给阿煜:“这是‘醉春风’的改良版,扩散更快,效力更强,先天高手吸入过多,也得瘫软片刻。撒在院子周围,尤其是上风口。”
她又拿起几个小巧的弩箭,箭簇并非金属,而是浸满了墨绿色液体的多孔石质:“见血封喉的剧毒,中者立毙。让你的兄弟们在制高点配备,无需瞄准要害,擦破皮即可。”
最后,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皮囊,里面是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闪烁着幽蓝的光泽。“这是我的‘小玩意儿’,用机括发射,覆盖范围广,专破内家护体真气。”她将皮囊系在自己手腕内侧,隐蔽至极。
阿煜看着她如同一个最精密的战争工匠,冷静地准备着各种杀人利器,心中并无反感,只有一种并肩作战的踏实感。他将“醉春风”和毒箭分发下去,整个“沈记”总店后院,看似平静,实则已悄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猎物上门。
深夜,大雨滂沱。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瓦片上、庭院里,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完美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黑暗和雨幕成为了最好的掩护。
子时刚过,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借着风雨声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沈记”后院。他们动作迅捷,身形如烟,落地无声,显然都是经验丰富、轻功极佳的杀手,远非之前那些喽啰可比。他们分工明确,两人直扑沈薇所在的主卧,两人负责清除可能存在的暗哨,还有一人占据院中制高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然而,他们刚刚踏入后院范围,走在最前面的两人脚步便是一滞,感觉吸入的空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体内真气运转竟微微有些凝滞。
“小心!有迷香!”领头之人低喝,立刻屏住呼吸。
但已经晚了。“醉春风”经由沈薇改良,药性霸道,即便只是皮肤接触,也能缓慢渗透。几人虽及时闭气,但动作已然慢了半拍!
就在这一瞬间的凝滞——
“咻!咻!咻!”
数道轻微的机括声混杂在风雨中,几乎微不可闻。占据制高点的那名杀手刚觉得颈侧一麻,低头便看到一根细小的蓝汪汪的针尾,他甚至来不及发出警告,眼前一黑,便从屋顶滚落,重重砸在院中积水里,再无生息。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杀手也遭遇了狙击。毒弩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来,角度刁钻,速度极快!一名杀手挥刀格开一支弩箭,箭簇擦着他的刀锋划过,溅起的毒液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传来蚀骨剧痛,整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