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写完《赤脚医生手册》里 “外伤急救” 的几页内容,陆野伸了个懒腰,指节发出轻微的 “咔哒” 声。窗外的太阳已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满桌的宣纸上,将字迹染得暖融融的。他忽然想起前几天答应和王大爷一起喝酒 ,他便特意把打到的大野兔腌了一块,想着抽空过去。
陆野起身走到地窖,掀开厚重的木板,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从角落里取出用油纸包好的野兔肉,肉香混着腌制的咸香,隔着油纸都能隐约闻到。他把肉包好放进布兜里,锁好地窖门,朝着王大爷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乡间小路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庄稼叶的 “沙沙” 声。可走了没几步,陆野就发现不对劲 —— 他以前帮爷爷奶奶种地的时候,见过这个季节的庄稼,田地里的粟苗、麦苗该是绿油油的,叶片饱满舒展,可如今放眼望去,地里的庄稼都蔫蔫的,叶片微微卷曲,有的甚至泛出了淡淡的枯黄,连田埂上的野草都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干巴巴地贴在地面上。
到了王老汉家,院门关着,却能听到里面传来 “唰唰” 的编竹筐声。陆野轻轻推开院门,果然看到王老汉正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手里拿着竹条,专注地编着竹筐。听到动静,王老汉抬起头,看到是陆野,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脸上露出笑容:“野小子,可算来了!刚还跟老婆子念叨你呢,说你要是再不来,那点米酒,我可都要喝完了。”
陆野笑着把野兔肉递过去:“前几天打了只大野兔,特意腌了块给您和大娘尝尝,咸淡应该正好。” 王大娘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迎出来,手里还擦着围裙,接过肉包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快进屋坐,我去给你倒碗凉茶。”
陆野和王老汉坐在石凳上,喝着凉茶闲聊。话题渐渐从家常转到了春耕后的收成,王老汉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朝着院外的田地努了努嘴,语气里满是担忧:“今年这天气真是邪门得很,春耕刚结束,雨水就像断了线似的,再也没好好下过。你还记得去年不?去年雨水就比往年少了三成,今年地里麦子的收成已经减了不少,今年更甚 —— 这都快一个月了,就下过两场毛毛雨,落地就没了,地里的土都快干得裂口子了,用锄头一挖,全是干硬的土块。”
陆野心里 “咯噔” 一下,手里的凉茶碗顿了顿,冰凉的碗壁也没能压下心头的不安。他忽然想起原时空查过的蝗灾资料,虽然具体的防治方法记不太清,但 “蝗灾之前必有旱灾” 的规律,却清晰地刻在脑海里。去年雨水偏少,今年更是旱情加重,这样的天气,正是蝗虫产卵、繁殖的绝佳温床 —— 干旱的土壤能让蝗虫卵更好地存活,一旦条件成熟,虫卵大量孵化,后果不堪设想。
“大爷,您是说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受大影响?” 陆野故作不经意地问道,眼神却紧紧盯着王老汉,想从他口中确认更多信息。
“何止是受影响啊!” 王老汉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凳边缘,“要是再半个月不下一场透雨,地里的粟苗、麦苗就得枯死一半!就算后面能下几场雨,收成也得减产三成以上。咱们庄稼人,一辈子就靠天吃饭,这老天不下雨,就算有再好的手艺,也没办法啊!”
陆野默默点头,心里的担忧像潮水般越来越汹涌 —— 按照这个趋势,最晚明年,蓝田县恐怕就要遭遇蝗灾了。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又陪王老汉聊了会儿家常,从春耕的播种量聊到村里的琐事,直到王大娘做好了晚饭,执意留他吃饭,他才婉言谢绝:“大娘,不了,我还得回去整理草药,下次再陪您和大爷吃饭。”
离开王老汉家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陆野心头的沉重。
从王老汉家出来,陆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个弯,朝着村外的田地走去。此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还残留在天边,给干涸的田地镀上了一层惨淡的金色。他走到一块粟田旁,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粟苗的叶片 —— 叶片粗糙干涩,轻轻一捏,竟有细碎的叶片渣掉了下来。
他又用脚踩了踩田地里的土壤,原本该松软湿润的泥土,如今硬得像块石头,用力一踩,还能扬起细小的尘土。陆野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从路边捡起一根小树枝,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在粟苗根部的土壤里挖了起来 —— 这是他从原时空蝗灾资料里模糊记得的方法:蝗虫喜欢在干旱、疏松的土壤里产卵,尤其是在作物根部附近的土层中。
挖了约莫一寸深,陆野停下动作,用树枝轻轻拨开土壤 —— 几粒淡黄色的虫卵赫然出现在眼前!虫卵约莫米粒大小,形状椭圆,紧紧粘在土壤颗粒上。他仔细数了数,这一小块土壤里,竟有五六粒虫卵!虽然数量不算特别多,但比他原时空在农村见过的虫卵数量,多了近一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