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鸟鸣与歌声中悄然滑向尾声,初夏的气息开始弥漫。五月初,一个温暖而不炙热的周末,江屿和念薇决定带凌霄进行一项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去海边。城市不临海,他们需要驱车近三个小时才能到达最近的一片开发完善、适合亲子游玩的沙滩。
“海是什么?”出发前夜,凌霄对这个陌生的概念充满了好奇。
念薇拿出地球仪,指着蓝色的部分:“看,这些蓝色的、大片大片的水,就是海。它比我们见过的湖、河都要大得多,大到看不见边。海边有软软的沙子,我们可以光着脚在上面跑,还可以用沙子堆城堡。”
“城堡?像乐高那种吗?”凌霄对“沙子城堡”产生了兴趣。
“比乐高还好玩,因为沙子可以随便你塑造成任何形状。”江屿补充道,“而且海水会哗啦哗啦地冲上来,又退下去,像在呼吸一样。”
这个描述立刻抓住了凌霄的想象力。他迫不及待地收拾起自己的小桶和小铲子,那是他平时在小区沙坑玩的工具,对即将到来的“大海边的沙子”,他充满了期待。
车子驶近海岸线时,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独特的、微咸而湿润的气息。当无垠的、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蓝色海面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凌霄趴在车窗上,发出了长长的、无声的惊叹。
“海!好大!”他终于找回了声音,指着那一片蔚蓝,激动地摇晃着念薇的手臂。
停好车,换上清凉的衣服和防晒装备,一家三口踏上了柔软的沙滩。脚趾陷入温热细沙的瞬间,凌霄新奇地“咦”了一声,尝试着走了几步,又故意用力踩出小坑,看着沙子淹没脚背,咯咯地笑起来。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更广阔的事物吸引。眼前是望不到边际的、涌动着白色浪花的蓝色海水,耳边是持续不断的、节奏分明的潮声,海风带着咸味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头发。这一切感官上的冲击,让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敬畏,他紧紧拉着江屿的手,既想靠近,又有点怕那不断涌上又退下的、看起来颇有力量的浪花。
他们先是在潮湿坚实的沙滩边缘,看着浪花一次次亲吻脚丫。冰凉的海水触及皮肤的瞬间,凌霄尖叫着跳起来,但很快又觉得有趣,试探着再去触碰。渐渐地,他适应了,甚至敢在浪花退去时,追着跑几步,或者在浅浅的水洼里踩出水花。
玩够了水,念薇提议:“现在,我们来用沙子建造点什么吧?就堆你一直想堆的城堡,好不好?”
这个提议得到了凌霄的积极响应。他们选了一片远离潮线、干燥细腻的沙地作为“建筑工地”。江屿用小铲子划出一块区域,作为城堡的“地基”。
“首先,我们需要很多‘建筑材料’——湿沙子。”江屿演示着,用小桶去海边装了半桶海水,浇在干燥的沙子上,然后用手搅拌,“湿沙子才能粘在一起,塑造成型。”
凌霄立刻学着爸爸的样子,用自己的小桶去装水,摇摇晃晃地提回来,费力地倒在沙堆上。然后,他伸出小手,毫不犹豫地插进湿漉漉的沙子里,感受那冰凉粘稠的触感,开始胡乱地搅拌、拍打。
最初的尝试是混乱的。凌霄急于看到“城堡”出现,用手抓起湿沙就想往上堆,但湿沙不断从他指缝漏下,堆起的形状也软塌塌的,立不起来。他有些气馁,小嘴撅了起来。
“别急,城堡要一层一层地‘盖’。”江屿握住他的小手,一起捧起一大捧湿沙,用力压实,然后轻轻地、小心地倒扣在“地基”上,形成一个敦实的圆柱体,“看,这样就是一个‘塔楼’的底座。要用力压,让它结实。”
凌霄点点头,再次尝试。这一次,他学着爸爸的样子,双手捧沙,用力压实,再小心地倒扣。虽然形状依然不规整,但至少能立住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成就感驱散了刚才的挫败。
念薇则在一旁,用更灵巧的手法,制作一些装饰性的小部件:用小贝壳压出城墙的垛口,用细树枝画出窗户和门,还找来颜色各异的小石子和碎贝壳,准备做镶嵌。
一家三口就这样蹲在沙滩上,专注于他们的创作。凌霄负责“搬运”湿沙和堆砌主要的结构(在江屿的辅助下),江屿负责加固和整体规划,念薇负责细节装饰。阳光晒着他们的后背,海风吹拂,远处传来其他游客的欢笑声和海鸥的鸣叫,时间仿佛在这一方小小的沙地上变得缓慢而专注。
渐渐地,一个虽然粗糙、却颇具规模的沙堡雏形出现了:有一个稍高的“主塔”,几个矮矮的“副塔”,塔楼之间用拍实的沙墙连接,甚至还用湿沙捏出了歪歪扭扭的“桥梁”和“台阶”。念薇将小石子和贝壳点缀在塔身和城墙上,用小树枝插上了“旗帜”。
当最后一片贝壳被嵌上,宣告“城堡”竣工时,凌霄的鼻尖和脸颊上都沾了沙粒,小手也脏兮兮的,但他的眼睛却亮得像海面上的星星。他退后几步,看着他和爸爸妈妈共同完成的、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的沙堡,小胸膛激动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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