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如同阴冷的毒蛇,盘踞在陈天心头。
然而,战场上的瞬息万变,根本没有留给他深究乱坟岗异动的时间。
京营内部的腐败和敌暗我明的诡异尚未理清,更大的风暴便已降临。
三月廿五,凌晨,天色未明,急促的战鼓声和号角声便如同惊雷,炸响了德胜门乃至整个北京外城的防线。
“建虏猛攻广渠门!”
“袁督师率关宁军已经接战!”
“各营预备队,即刻集结,听候调遣!”
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呼喊在各大营垒间穿梭。
原本弥漫着颓废气息的京营驻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军官的呵斥声、士兵慌乱的奔跑声、兵器碰撞声、车马嘶鸣声混杂在一起,与城墙外隐约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和炮火轰鸣交织,奏响了一曲战争交响曲。
陈天几乎在鼓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跃出了帐篷。
“丙队集合!披甲!持械!”他的吼声压过了营地的嘈杂。
经历过血火洗礼的边军士兵们展现出了远超京营的素质,虽惊不乱,迅速按照平日操练的程序,穿戴甲胄,检查武器,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列队完毕,如同一群沉默而危险的猎豹。
游击将军王朴的将令很快传来:命陈天部即刻开赴广渠门方向,作为预备队之一,听候前线主将调遣!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
陈天大手一挥,带着麾下近百儿郎,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营区,汇入涌向广渠门方向的人流。
沿途所见,京营各部混乱不堪,有的队伍建制散乱,士兵脸上写满恐惧,有的军官还在为谁先谁后争吵不休。
相比之下,陈天这支虽然装备破旧但行动迅捷、杀气腾腾的边军小队,显得格外扎眼。
越靠近广渠门,空气中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就越发浓烈。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火铳轰鸣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耳膜。
城墙上下,箭矢如飞蝗般交错,炮石砸落激起漫天尘土。
陈天部被引导至广渠门右侧的一处相对靠后的土坡后待命。
这里已经聚集了数支来自不同体系的预备队,包括部分看起来还算精锐的京营兵马,以及一些像他们一样的外镇客军。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前方那片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主阵地。
只见广渠门外,关宁铁骑的大纛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袁崇焕麾下的关宁军,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结成的军阵严谨而坚固,如同磐石般抵挡着后金军如同潮水般的冲击。
士兵们悍勇异常,长枪如林,刀光似雪,弓弩火器轮番施射,配合默契。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关宁军阵中隐约可见一些气息强悍的军官,他们身上似乎涌动着不同于普通士卒的力量,出手间威力惊人,往往能局部扭转战局,这无疑是高武世界背景下精锐军队的体现。
而后金军同样凶猛无比。
他们的骑兵冲锋起来势不可挡,重甲步兵如同移动的堡垒,尤其是那些白甲兵(巴牙喇),个体战力极其强悍,往往需要数名关宁军精锐才能勉强抵挡。
战场上空,罡气真元对撞的爆鸣声时而响起,那是双方高手在搏杀。
“真他娘的狠……”
趴在陈天身边的侯三,看着远处血肉横飞的场景,忍不住咂舌。
即便是他们这些在边关见惯了厮杀的老兵,也被这种大规模、高强度的正面会战所震撼。
陈天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战局。
关宁军虽勇,但后金军兵力占优,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战线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在某些薄弱环节被突破。
果然,战至午时,在后金军不惜代价的猛攻下,关宁军右翼与一部分京营协防部队的结合部,出现了松动。
一股约两百人的后金精锐步兵,如同尖刀般撕开了一个口子,迅猛向内侧穿插而来,一旦被他们突入纵深,很可能引起整个防线的崩溃。
“预备队!右翼缺口!堵上去!快!”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吼声传来。
土坡后的几支预备队出现了刹那的骚动和迟疑,那缺口处如同死亡漩涡,冲上去九死一生。
“丙队!随我上!”
陈天却没有丝毫犹豫,腰刀出鞘,第一个跃出土坡,如同猛虎下山,径直冲向那个致命的缺口。
他没有选择,一旦防线崩溃,所有人都得死!
在这里,退缩即是灭亡!
“跟上百户大人!”
“杀鞑子!”
赵胜、王铁柱等人血红着眼睛,嘶吼着紧跟而上。
近百边军,如同一股决堤的洪流,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支突入的后金精锐。
“结圆阵!枪盾在外,弓手在内!”陈天一边冲锋,一边下达简洁的命令。
边军士兵们迅速变阵,在奔跑中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却异常坚固的防御阵型。
眨眼间,两股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砰!咔嚓!
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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