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男人嘴角向上咧开,眼睛睁得很大,瞳孔放大,但那种神情不是痛苦,而是……狂喜。一种癫狂的、彻底的喜悦。
“检查他们的手。”林枫说。
苏婉抬起尸体的手。每只手的掌心都有同样的印记:被某种圆形物体压出的淤青,中央有罗马数字Ⅲ的凹痕。
“和泳池死者一样。”林枫看向四周的镜子。
镜子里的世界不对劲。
正常镜面反射中,他和苏婉应该站在尸体旁。但此刻,所有镜子里映出的画面都略有错位——他们站的位置偏移了十几厘米,尸体的姿势也稍有不同。更诡异的是,在一面侧面的镜子里,林枫看见自己的倒影肩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穿着湿漉漉的船长制服。
他猛地转身。
身后空无一物。
但当他转回来时,镜子里那个幻影还在,而且……向前挪了一步。
“你看见了?”苏婉的声音紧绷。
“你也看见了?”
“从进来就看见了。但每次转头它就消失。”苏婉的手按在医疗包上,指节发白,“它在模仿我们的动作,但有延迟。”
林枫走近那面镜子。镜中的幻影也走近,颈部鳃裂缓缓开合。距离足够近时,林枫看清了幻影手中的东西——
一把银质餐刀。刀柄上刻着罗马数字Ⅲ。
“第三号餐具。”林枫低声说。
几乎同时,所有镜子里的幻影同时举起餐刀,做出刺向自己眼睛的动作。
然后,镜面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幻影消失了。
镜厅恢复“正常”——如果四具惨烈的尸体能算正常的话。
“剧院那边……”苏婉深吸一口气,“还要去看吗?”
“必须看。”林枫走向门口,“我们需要知道完整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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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0 剧院
老赵和李想已经等在剧院入口。老赵手里拿着一把消防斧,李想抱着一本厚书,封面上是《船舶安全规范1912》。
“门从里面锁上了。”老赵指着厚重的桃花心木大门,“我们听见里面有……绳子摩擦的声音。”
林枫推了推门。确实锁着。他退后几步,抬脚猛踹门锁位置——刑警训练的成果。第三下时,门栓断裂,大门向内荡开。
剧院内部宽敞,能容纳三百人。猩红色天鹅绒座椅整齐排列,舞台上的幕布紧闭。
但舞台上空,悬吊着三具尸体。
老式船缆——那种浸过焦油的麻绳——勒进脖颈,将尸体吊在舞台横梁下。尸体随着船体轻微的晃动而缓缓旋转,像某种 grotesque 的风铃。
一男两女。都是中年人。
林枫走上舞台。近距离看,死者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安详。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抓挠脖子的伤口,就像他们自愿把脖子伸进绳套,然后静静等待死亡。
“没有蹬踏物。”李想在台下说,声音发颤,“舞台是空的,没有椅子、箱子。他们怎么把自己挂上去的?”
林枫抬头看横梁。距离舞台地面六米,绳索末端系着复杂的海员结——那种需要专业训练才能打出的绳结。
“检查他们的手。”他对苏婉说。
同样的淤青。同样的罗马数字Ⅲ。
“还有这个。”李想指着舞台地板。在每具尸体正下方的位置,都用粉笔写着一个小小的数字——不是阿拉伯数字,是罗马数字:
Ⅲ
Ⅲ
Ⅲ
“又是三。”老赵喃喃道,“泳池三个,镜厅四个,剧院三个……正好十个。”
“不。”林枫蹲下身,用手指触摸那个粉笔数字。粉笔灰是湿的,像刚写过不久,“不是数量意义上的三。是编号。第三号。”
他站起来,环视剧院:“陈浩在哪里?”
“在统计名单……”李想说。
“找到他。我们需要知道这十个人昨晚的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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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0 头等舱吸烟室(临时指挥中心)
十张照片摊在桌上。陈浩用拍立得拍的——他在一间客房里找到了还能用的老式相机和胶卷。
“十名死者。”陈浩指着照片,手指在颤抖但声音竭力保持平稳,“我交叉核对了昨晚的目击记录和物品使用记录。他们有一个绝对共同点:”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复杂的关联图。
“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这十个人都使用过‘第三套餐具’。”
“具体是什么?”林枫问。
“奥菲莉亚号的头等舱餐具有编号系统。银质餐具每十套为一组,刻有罗马数字Ⅰ到Ⅹ。”陈浩推了眼镜,“根据图书馆找到的侍应生手册,第三套餐具是‘船长晚宴专用’,只有船长邀请的客人或特殊场合才会使用。”
“但船长已经……”李想说了一半停住了。
“死了?失踪了?还是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苏婉接完他的话,“总之,昨晚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启用了第三套餐具,并且让这十个人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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