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发来的展览巡展方案放在茶几上,林晚星逐字逐句地看着,指尖在“特邀嘉宾”那一行停顿了很久。按照最初的计划,主办方希望陆寒枭能以“艺术家家属”的身份出席首站开幕式,并在慈善晚宴上发表简短致辞——这在他们看来,是提升展览关注度的绝佳方式。
“怎么了?”陆寒枭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来,看到她蹙着眉的样子,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方案有问题?”
林晚星把方案推给他,指尖在“特邀嘉宾”四个字上敲了敲:“他们想让你去开幕式。”
陆寒枭扫了一眼,拿起笔在那一行划了个叉,动作干脆利落:“推掉。”
林晚星有些惊讶:“不用这么直接吧?毕竟是基金会的好意……”
“他们的‘好意’里,有一半是冲着陆家的名头来的。”陆寒枭把笔放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要的是观众认可你的作品,不是来看陆氏总裁的夫人是谁。”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那些潜藏在光鲜表面下的复杂心思。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发热——他总是能在她犹豫的时候,替她拨开迷雾。
“可这样会不会让主办方不高兴?”她还是有些顾虑。
“我会让助理去沟通,”陆寒枭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就说我那段时间要去欧洲考察,实在抽不开身。他们会理解的。”
他特意加重了“考察”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林晚星被他逗笑了,心里的顾虑也烟消云散:“你倒是会找借口。”
“为了你,什么借口都能找。”陆寒枭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动作自然而亲昵。
这是他们那次深夜长谈后的第一个改变。陆寒枭开始有意识地从她的艺术世界里“退后”,像一个技艺娴熟的舞台监督,把聚光灯牢牢锁在她身上,自己则隐入后台的阴影里。
基金会后续发来的宣传资料里,原本预留的“家属寄语”板块被换成了林晚星的创作手记;画廊想邀请他们拍摄“艺术家庭”主题的专访,被他以“孩子太小怕打扰”为由婉拒;甚至连她工作室的装修,他都只让助理对接,自己从未露面,只在晚上回家时,听她兴奋地描述新添置的斯坦威钢琴有多棒。
“张总监说,上次那个想挖你墙角的投资人,最近没再露面了。”林晚星窝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里陆寒枭出席商业峰会的身影,随口说道。
前阵子有个艺术品投资人想绕过基金会,直接资助她的创作,条件是让她签一份独家代理协议,语气里带着几分“陆太太还需要自己跑资源”的轻慢。她当时没接话,回来后跟陆寒枭提了一句,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听说那位投资人旗下的几家画廊突然被税务部门查了账,焦头烂额的根本没空再来找她。
陆寒枭正帮陆承宇组装新的乐高城堡,闻言头也没抬:“不知道,可能是他自己有事吧。”
林晚星看着他故作淡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嘴上说着“退后”,却总在这些看不见的地方,不动声色地为她扫清障碍。这种保护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既没让她觉得被掌控,又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的支撑。
巡展首站定在上海,开展那天陆寒枭果然“去了欧洲”。林晚星独自带着团队出席,站在聚光灯下接受采访时,心里却异常踏实。
“林小姐,很多人好奇,您认为自己的创作风格受到陆先生的影响大吗?”有记者抛出了那个绕不开的问题,语气里带着探究。
林晚星握着话筒的手顿了顿,随即坦然一笑:“他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让我有勇气重新拿起琴弓。但创作是很私人的事,我的音符里,更多的是我作为母亲、作为独立个体的感受。”
她的回答坦诚而坚定,台下响起了善意的掌声。站在侧台的助理悄悄给陆寒枭发了条信息:“林老师应对得很好,现场反响特别棒。”
远在伦敦的陆寒枭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视频里,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西装,站在自己的作品前,眼神明亮而自信,完全褪去了初见时的怯懦和犹豫。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像一株向阳而生的植物,终于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长得枝繁叶茂。
“陆总,接下来是和布朗先生的会谈。”秘书轻声提醒。
“知道了。”陆寒枭收起手机,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是他的铠甲,而给她的温柔守护,则是他藏在铠甲之下的软肋。
展览进行到第三天,林晚星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花篮,卡片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恭喜,为你骄傲。”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字迹,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助理在她耳边小声说:“送花篮的人说,是陆先生特意嘱咐的,不要写他的名字,也不用跟任何人提起。”
林晚星看着那篮盛放的向日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总是这样,用最笨拙也最贴心的方式,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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