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抱拳,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心丸:“回哥哥!方圆十里,除了零星饿殍,没见大股流民。北边官道上烟尘大,有大队人马厮杀过的痕迹,血腥味重!不能去!西边是光秃秃的荒山,没吃没喝,还有狼嚎!东边…是咱们来的方向,不能回头!”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南方那片被灰暗天幕笼罩的、相对低缓的丘陵地带:“南边…地势稍缓,有条小路。俺追那偷粮贼时,隐约看到远处有炊烟!虽然很远,但…像是个大点的庄子或者…坞堡?路上还遇到过一小股往南去的流民,说…说那边离丹阳郡不远了?好像…有个叫刘繇的大官在那边管事?能有点活路?”
“刘繇?丹阳?”孙逊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残存的、属于现代人的历史知识碎片和这些天听到的零碎信息在脑海中碰撞。扬州刺史刘繇?江东?似乎…是个相对远离中原战乱核心的地方?虽然也未必安稳,但比起这遍地烽火的北地,或许…是条生路?
“往南…”孙逊喃喃自语,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众人,声音恢复了那种决断的力量:
“留在这里,是等死!往北,是黄巾和战火!往西,是绝路!往东,是死地!”
“只有南边!”他猛地抬手,指向南方那片未知的、灰蒙蒙的丘陵,“有条活路!有炊烟!有坞堡!有官府!哪怕只是传闻!也比困死在这里强!”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柱子等几个汉子:“我们不是去送死!我们有刀!有胆!”他指向史进,“有史进兄弟在!只要我们抱成团!拧成一股绳!听号令!就有机会闯过去!”
柱子等人看着孙逊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史进那如同山岳般的身影和腰间的狼头,眼中的茫然和恐惧渐渐被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取代。与其在这里饿死冻死,不如搏一把!
“听孙大哥的!”
“往南走!”
“拼了!”
几个汉子率先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孙逊的目光最后落在阿秀和她怀里的孩子身上,声音低沉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阿秀,抱紧弟弟。我们会护着你们,一起走!”
阿秀抬起头,看着孙逊,又看看史进,再看看周围那些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同伴,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弟弟抱得更紧,眼神里多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好!”孙逊猛地一挥手,声音带着初生的、不容置疑的领袖威严,“收拾东西!把能带的都带上!破布、破碗、木棍、石头!火种一定要护好!史进兄弟!”
“在!”史进踏前一步。
“你带柱子他们几个,把剩下的柴草都烧了!烧热水!每人灌满自己的水囊!把最后一点草木灰也带上!路上用得着!”
“是!”
“其他人!加固绑腿!把能找到的、能裹脚御寒的破布都裹上!天亮就出发!”
指令清晰地下达。压抑绝望的气氛被一种悲壮而决绝的行动力取代。男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最后一点柴草投入火堆,烧开雪水,灌满仅有的几个破皮囊和水葫芦。妇女们则翻找着所有能御寒的破布片,互相帮忙裹紧冻裂的脚踝和手臂。阿秀小心地将弟弟用最厚实的破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孙逊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紧张忙碌的景象。寒风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他紧了紧身上史进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衫,目光投向南方那片未知的、灰蒙蒙的丘陵轮廓。
离开这第一个勉强称之为“落脚点”的死亡废墟,踏入更加凶险莫测的前路。这一步,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但,至少,他们不再是随风飘荡的浮萍。他们有了一个方向,有了一个名号——“孙家郎”。更有了一个目标:活下去!在这乱世,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天色,在忙碌中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篝火燃尽了最后的柴草,化作一堆冰冷的灰烬。
“出发!”孙逊嘶哑的声音,如同号角,在破晓的寒风中响起。
史进扛起朴刀,腰悬狼头,如同开路的巨兽,率先踏出了那堵象征死亡与束缚的残破院墙。柱子等人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着简陋的武器,眼神里带着凶狠与决绝。阿秀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弟弟,和其他妇女孩子走在中间。孙逊走在队伍的最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埋葬了王伯、也见证了“孙家郎”初生的废墟。
然后,他转过身,裹紧了破旧的外衫,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了前方的队伍,踏入了南方那片被晨雾笼罩、前路未知的苍茫大地。
渺小的队伍,如同投入怒海的一叶扁舟,在乱世的惊涛骇浪中,朝着微弱的、名为“南方”的灯塔,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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