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内心哀嚎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了她还在胡乱擦拭的手腕。戴言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拿开了自己湿了一角的剧本，语气平静无波：“没事。继续。”
他甚至顺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让她擦擦自己的袖子和手。
李萱臊得头都抬不起来，声音像蚊子哼哼：“对…对不起…”
“你的观点很重要，说完它。”戴言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
李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湿漉漉的袖子和发烫的脸颊，重新聚焦到纹样问题上，尽量清晰地阐述完了自己的考据依据。
会议结束后，李萱像只受惊的兔子，第一个想溜走，却被戴言叫住。
“李萱。”
“戴老师！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小心！”李萱立刻鞠躬道歉。
戴言看着她那湿了一片的袖口和皱巴巴的衣襟，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资料准备得很充分。”他顿了顿，“下次开会，记得带个杯盖。”
李萱：“……” 这是夸奖还是调侃？她分不清！
但无论如何，合作算是正式开始了。接下来的日子，李萱工作室全员化身“考据狂魔”，泡在图书馆、博物馆，联系各路专家学者，为《风起陇西》的每一个文化细节绞尽脑汁。
他们为了一个祭礼的流程和礼仪官争得面红耳赤；为了一个发簪的形制翻遍古籍图录；为了确认一种古代织物的染色工艺，差点把合作的老染坊师傅烦到闭门谢客。
李萱更是常常抱着厚厚的资料，跑到戴言工作室去“堵”各位主创，追着他们确认细节。她那种混合着专业执着和偶尔冒出来的沙雕行为（比如为了演示一个古人行礼的动作差点把自己绊倒），让原本有些严肃的剧组氛围，莫名变得…活跃了不少。
戴言大多数时候只是旁观，偶尔在她钻牛角尖或者与其他部门沟通不畅时，会出面点拨一两句，总能四两拨千斤地解决问题。
一次，李萱为了一个道具的材质问题，和道具组长争论不休，双方僵持不下。戴言路过，只听了几句，便淡淡道：“考古报告第三册，第47页，有类似器物的残片分析。”
两人一愣，赶紧去翻，果然找到了支持李萱观点的证据。
道具组长心悦诚服地走了。李萱看着戴言，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戴老师，您连这个都记得！”
戴言瞥她一眼：“基本功。”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李萱在原地默默发誓要把基本功练到和他一样变态。
在这种高强度、高要求的磨合中，李萱和她的团队飞速成长。他们不仅赢得了剧组的尊重，也更深刻地理解了如何将学术考据与艺术创作相结合。
某天深夜，李萱还在工作室核对一份礼仪流程图，收到戴言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现场勘景的照片，乱石嶙峋，月色清冷。
【戴言：这个地方，适合你之前提过的那个野外祭仪。】
李萱看着照片，再看看自己电脑上复杂的流程图，突然觉得，那些枯燥的考据工作，仿佛通过这张照片，与那个即将被创造出来的、波澜壮阔的历史世界连接了起来。
她回复：
【李萱：嗯！场景氛围很对！我们一定把细节抠到位，不让它掉链子！】
【戴言：早点休息。】
李萱看着那四个字，抱着手机，偷偷笑了。虽然工作辛苦，挑战巨大，但有人并肩作战，有人指引方向，这种感觉，真好。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再次投入故纸堆中。现在，她可是戴言剧组认证的“文化顾问”，绝不能拉胯！
第74章 完
下一章预告： 《风起陇西》拍摄现场，李萱首次进组指导，会闹出怎样的笑话？严谨的历史剧拍摄与她的沙雕气质会碰撞出什么火花？戴言会如何应对她在片场的“突发状况”？敬请期待第75章《片场指导的乌龙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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