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大理,《倾城》剧组在苍山脚下搭建的仿古王宫摄影棚里,李萱正蹲在一堆锦缎中间,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一块暗红色的布料。
“萱姐,你这又是哪一出?”服装师小周抱着一摞衣服经过,一脸困惑,“那布料是刚从仓库拿出来的,没味道啊...”
“我在闻颜色。”李萱头也不抬,神情专注得像在鉴定古董,“慕容雪复国登基时穿的龙袍,应该是‘血色暗金’——不是喜庆的红,是带点铁锈味的暗红,像干涸的血。”
她抬起头,眼睛发亮:“你闻闻,这块料子漂洗太干净了,少了点‘历史感’。得做旧,用茶水浅浅地泡一遍,晾干后再熏一点艾草烟。”
小周目瞪口呆:“萱姐,你是演员还是服装指导...”
“都是。”李萱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慕容雪这个人,对颜色有执念。亡国时穿素白,复仇时穿玄黑,复国时穿暗红,晚年穿赭黄...每个时期的颜色都代表她的心境。”
她走到设计台前,摊开苏绣大师带来的十套设计稿。这些衣服美轮美奂,但李萱指出问题:“这套凤凰于飞的朝服,绣工太精细了,五代十国时期战乱频繁,宫廷工艺应该粗粝一点,有仓促感。”
“这套水袖常服,袖口收得太窄。慕容雪虽然是公主,但她习武,袖子要能藏匕首。”
“还有这套...”她拿起一张金色龙袍的设计图,皱眉,“不能用纯金线。那个时代金线稀缺,应该是金线混着麻线,远看金光闪闪,近看有粗粝感。”
苏绣大师——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仔细听着,突然笑了:“丫头,你懂行。我本来想着电影要美,但你这么一说,确实得‘真’才行。”
“谢谢师傅理解。”李萱恭敬地说,“咱们做的不是‘漂亮衣服’,是‘慕容雪的衣服’。她穿什么,怎么穿,都是戏。”
正讨论着,刘明义导演走进服装间,看到满桌的设计稿和布料,挑眉:“李萱,你这是抢了美术组的话啊?”
“导演,我是为了角色。”李萱拿起那块暗红布料,“您看,慕容雪复国登基,穿这个颜色是不是比大红色更有力量感?”
刘导接过布料,对着光看,沉吟:“嗯...确实。大红色太喜庆,暗红色有杀气。就这么定。”
他又看向那些设计稿:“这些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
“最快的一套三天,最慢的龙袍要半个月。”苏绣大师说,“但丫头说得对,要‘做旧’,要‘粗粝’,时间还得加。”
“加!”刘导拍板,“我要的就是这种质感。预算不够找我。”
导演离开后,李萱继续和师傅们讨论细节。手机震动了,是赵姐发来的消息:【萱姐,苏灵儿那边有动静。她联系了几个媒体,想提前发一组“宇文霜”的宫廷造型照,抢热度。】
李萱冷笑:【让她发。我们按原计划,等定妆照一起发。】
【但她如果发得早,观众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那就用实力说话。】李萱回复,【慕容雪的衣服,每一针一线都有故事。宇文霜的衣服再美,也只是衣服。】
关掉手机,她继续工作。三天后,第一套慕容雪的常服做好了——一件月白色绣银线梅花的对襟长衫,搭配黛青色马面裙。梅花绣得疏落有致,银线在光下泛着冷光。
试穿时,李萱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衣服很合身,行动方便,袖口确实能藏下一把匕首。
“像了。”苏绣大师站在她身后,眼里有泪光,“我年轻时也看过一些老照片,民国时的大小姐,就是这样,看着柔弱,骨子里有劲。”
第二天拍摄,正是慕容雪在复国前夕,夜会将领布置任务的戏。她穿着这套常服,在烛光下摊开地图,手指划过一个个城池。
“这里,让王将军带三千人佯攻。”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有分量,“这里,我亲自去。宇文霜一定会在这里设伏,我们就将计就计。”
扮演将军的老戏骨看着她的手指,突然感慨:“公主,您真的...和先帝很像。”
慕容雪(李萱)抬起头,烛光在她眼中跳动:“不,我和父王不一样。他太仁慈,所以亡国。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眼神里有杀意,但深处是痛楚。这场戏一条过。
下戏后,李萱在休息室卸妆,苏灵儿推门进来。她今天也试了一套新衣服——宇文霜的公主华服,绣满牡丹,金光闪闪。
“萱姐今天演得真好。”苏灵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特别是说到‘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时,那个眼神...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这话像是真心的。李萱从镜子里看她:“你的衣服很漂亮。”
“但只是漂亮。”苏灵儿苦笑,“我刚才照镜子,发现自己只是个‘穿漂亮衣服的公主’。而你...你是慕容雪。”
李萱停下卸妆的动作。
“这一个月,我看明白了。”苏灵儿继续说,“我以前总想着怎么赢你,怎么抢风头。但真正的好演员,想的应该是怎么演好角色。”她顿了顿,“威亚那件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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