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蔫的落网,像撕开了土肥原阴谋网的一角。经过连夜审讯,这家伙扛不住,哆哆嗦嗦地交代了不少事情。他不仅泄露了交通线,还承认试图在粮食里掺入慢性毒药,更可怕的是,他透露土肥原的特务正在秘密接触根据地里几个对“二五减租”心怀不满的小地主,许以重利,想从内部撬开一道口子。
消息传来,指挥部里一片肃杀。张汉卿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在前面打鬼子,他们在后面捅刀子!”
于凤至比他冷静,但眼神也冷得吓人。“名单拿到了吗?”她问徐建业。
“拿到了,王老蔫交代了三个,都是之前被分了地,明面上不敢说,暗地里牢骚不断的。”徐建业递上一张纸条。
“立刻监控起来,不要打草惊蛇。”于凤至下令,“看看土肥原的人还会不会接触他们,争取顺藤摸瓜,揪出更大的鱼。”
处理完这糟心事,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紧绷,让于凤至感觉太阳穴针扎似的疼,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
张汉卿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他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一边,从暖壶里倒了杯热水,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纸包,抖了点什么东西进去,然后递到她面前。
“喝点。”他声音有点硬邦邦的,眼神却落在她揉着太阳穴的手指上。
于凤至低头一看,杯子里水的颜色微微泛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带着甜味的姜枣气息。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张汉卿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炊事班老刘头熬的,说是驱寒安神,我看他们女的都喝这个。”他顿了顿,又粗声补充道,“总比你硬撑着强。”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于凤至的心头,冲散了之前的阴霾和身体的疲惫。她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甜丝丝、辣乎乎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连带着头疼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她喝水的样子很安静,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张汉卿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那点因为内奸带来的暴戾之气,不知不觉平息了不少。他觉得,看着她好好喝点东西,比毙十个王老蔫还让他舒坦。
“谢谢。”于凤至喝完最后一口,轻声说。
张汉卿“嗯”了一声,接过空杯子,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过了电似的飞快缩回。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又有点说不清的甜腻。
“那什么……我去盯着审讯,看还能不能榨出点东西。”张汉卿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到门口,又停住,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你……眯一会儿,脸色难看死了。”
于凤至看着他有些仓促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个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的男人,在她面前,总是带着点笨拙的关心。
她确实累了,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刚有点迷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哭喊声。
于凤至立刻睁开眼,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头发凌乱的妇人正被卫兵拦着,哭天抢地:“让我进去!我要见夫人!求夫人给我们做主啊!”
于凤至认得她,是附近村里的王寡妇,男人死得早,一个人带着个半大小子,靠着租种王老蔫家的几亩地过活。之前搞“二五减租”,她家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的。
“怎么回事?”于凤至走上前问道。
王寡妇一看到于凤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她的腿哭诉:“夫人!您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啊!昨天晚上,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往我家院子里扔了封信,还有……还有一截带血的手指头!信上说……说要是俺再跟着政府走,下次扔进来的就是俺娃的脑袋!夫人,俺怕啊!”
她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截用破布包着的、已经有些发黑的人体组织。
于凤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土肥原!这不仅仅是收买和渗透,更是赤裸裸的恐怖威胁!他想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吓退那些支持根据地的普通百姓!
她弯腰,用力把王寡妇扶起来,握着她冰凉颤抖的手,声音清晰而坚定:“王大嫂,你别怕。这事我们管定了!我向你保证,政府和军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支持我们的老百姓受欺负!这信和东西留下,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至于你和孩子的安全,我现在就派人去你家附近守着,绝不会让坏人得逞!”
她的话像定心丸,王寡妇的哭声渐渐小了,只是还在不停地抽噎。
于凤至让谭海安排人送王寡妇回去,并加派民兵保护。她拿着那封恐吓信和那截断指,走回指挥部,胸口堵着一团火。
土肥原这是要把老百姓往死里逼!他不仅要在肉体上消灭抵抗力量,更要在精神上摧垮他们的意志!
张汉卿闻讯赶了回来,看到于凤至手里的东西,脸色铁青,牙关咬得咯咯响。“畜生!对女人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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