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把战术笔收进包里,金属丝还钉在窗框上,颤动未止。她没再看那扇窗,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SUV。车门拉开时,程野的声音从蓝牙耳麦里钻出来:“L-13药瓶的残留成分分析出来了,不是镇定剂,是记忆抑制类实验药,批号只在‘晨光之家’登记过一次。”
她坐进副驾,甩上车门:“那个孤儿院?”
“对,十年前关停,现在归江氏地产管,准备拆了建商业体。”程野顿了顿,“但昨晚有人进过焚化炉区,监控拍到半个脚印,鞋底纹路和陈护工二十年前的工作档案一致。”
沈知意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有点温。她不喜欢温水,但懒得换。“他怕什么?L医生早就不在那儿了。”
“怕的不是医生,是药箱。”程野把一张模糊的照片传到她手机上,“陈护工当年负责保管药品,药箱刻着一行字——‘给不听话的孩子们’。你妈转院前最后一晚,他亲手换过一批药。”
她盯着照片里锈迹斑斑的铁皮箱,眼神没波动。心里却像被人拿尺子量了三遍:一分怀疑,两分试探,剩下全是算计。
“你去工地转一圈,”她说,“装成查危楼结构的,把人套出来。”
“我已经在了。”程野冷笑,“保安说老护工每月十五号来烧纸,今天正好。”
沈知意把空瓶捏扁,扔进车门储物格:“那就等他烧完。”
程野蹲在焚化炉旁的水泥墩上,手里拿着检测仪假装扫描墙体。风吹得灰渣乱飞,他眯着眼,看一个佝偻老头拎着纸钱走近。老头穿旧工装,手指关节粗大,右手中指缺了半截。
他烧纸的动作很慢,每一张都展平再放进火里。火苗窜起来时,程野忽然开口:“陈师傅,S-206号病历您还记得吗?”
老头手一抖,纸没烧透,飘了出来。
“没有S-206。”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是S-207。”
“哦?”程野挑眉,“可资料上写的是206。”
“资料错了。”老头盯着火堆,“那天晚上换了批药,编号重录。她……那个女病人,转院前打了三针,药名没登记。”
程野不动声色拍下老头袖口露出的一截药瓶标签——L-13。
“您还记得主治医生是谁吗?”
老头猛地抬头:“不该问的别问。他们还在看。”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不像七十岁的人。
程野没追。他弯腰从灰堆里扒拉出半张焦纸,残存的字迹依稀能辨:S-207,转院时间23:15,接收医院——谢氏附属。
他拍照发给沈知意,附了一句:“线人上线了,饵得换新的。”
当晚十点,沈知意的直播间准时亮起。
背景还是那面挂钟墙,但她换了件素色旗袍,珍珠发簪别在发间。镜头前摆着翡翠茶盏,冰美式冒着冷气。
“今晚教大家修复老病历。”她拿起一张泛黄纸片,“常见问题是墨迹模糊、纸张碳化,今天我们用紫光灯+纳米显影液还原信息。”
弹幕刷着【姐姐又要破案了】【这杯冰美式看着都凉】【上次是泪痣,这次是病历?】
她假装专注地操作仪器,把一张伪造的残页放上扫描台,故意标出编号“S-206”。
“这张来自晨光之家,患者姓名缺失,但根据用药记录推测,可能是某位知名人士的母亲。”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沈知意她妈?】 【知微疯了吧敢直播这个】
她不解释,继续讲解:“大家注意看右下角这个墨点,放大后会发现它其实是加密符号的一部分……”
话没说完,私信弹出一条匿名消息:
“编号错了,是S-207。那天晚上,药箱换了新批号,医生亲自来的。”
沈知意眼皮都没抬,手指在键盘敲了两下,程野立刻锁定了IP地址——城东老居民区,一栋六十年代建的筒子楼。
她关掉直播,顺手把紫光灯塞进包里。
“饵咬了。”她发了条语音给程野,“我去会会这位‘老医生’。”
“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等他再烧一次纸?”
“他孙子在L医生手里。”程野提醒,“别逼他说实话,除非你想让他死。”
“我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她说,“但得先拿到东西。”
筒子楼走廊灯坏了两盏,沈知意踩着声控感应一步步往上。三楼拐角,门虚掩着。
她没敲门,直接推开了。
屋里陈设简陋,桌上摆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戴着红领巾,笑得很甜。老头坐在床沿,手里攥着个铁皮药箱。
“你来了。”他声音平静,“我就知道你会来。”
沈知意站在门口,没靠近:“你女儿的孩子,是不是叫小雨?九岁,左耳后有颗红痣。”
老头浑身一震。
“L医生拿她当筹码,对吧?”她往前走了一步,“但他不知道,你早就把证据藏好了。”
老头低头摩挲药箱,指尖划过那行刻痕:“‘给不听话的孩子们’……这是他说的。可她从来都听话,为什么还要打那些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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