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把旗袍袖口的血渍按在展台边缘时,展厅的灯刚好亮到第三排。
她没看观众席,而是盯着自己手臂上刚纹好的图案——红蝎盘踞在锁骨下方,尾针刺入肩头,八条腿蔓延成血雾状的藤蔓,一路缠到指尖。蝎身中央裂开一道缝,开出一朵双生花,花瓣一半漆黑,一半猩红。
“这纹身,叫《姐妹》。”她对着麦克风说,声音不响,但每个字都撞在玻璃墙上反弹回来,“有人问我,为什么选红蝎?我说,因为它蜇人不咬人,毒液是慢慢渗进去的。”
台下有人笑,以为是段子。
前排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突然捂住头,手一松,包掉在地上,口红滚出来,断了半截。
沈知意眼皮都没眨。
她端起手边的翡翠茶盏,里头是清水,倒了一点在纹身处。墨色遇水晕开,像活了一样,顺着皮肤爬了几毫米。她举起手臂,让灯光打上去。
“姐妹们,看清楚了——这纹身,不是画的,是写的。”
水珠顺着纹身沟壑流进袖口,她不动,任它往下淌。
直到那滴水落在展台地面,啪地一声,溅开的水痕里浮出一串细小的码,像二维码被显影液泡了出来。
她踩了一脚,盖住。
后台,程野正蹲在通风口下面,鼻腔里涂了层口红,颜色是哑光酒红。他手里捏着检测仪,屏幕一片雪花。
“又来这套。”他嘀咕,“气溶胶扩散,致幻剂混在颜料挥发物里,闻多了能让人看见鬼。”
他抬头看监控,展厅七台出入口全黑了,电子锁显示“系统维护中”。
“维护你大爷。”他把口红管拧开,倒出一根细金属针,插进墙边的供料箱接口,“老子今天非得给你来个口红破防。”
他假装脚一软,整个人滑下去,顺势滚到供料箱背后。后脑勺磕了地,也没叫疼,只把针往主舱阀门一捅,轻轻一拧。
“滋——”
一缕淡粉色雾气从缝隙里冒出来,他屏住呼吸,从裤兜掏出个小瓶,把雾气吸进去一半,剩下的用口红膏体堵住。
“L医生,你这配方老套了。”他把样本瓶收好,抹了把鼻下的口红,“类阿片加迷幻胺,也就欺负欺负普通人。可惜啊,老子天天靠口红色号吃饭,脂质屏障一涂,你这点小把戏,跟喷花露水似的。”
他靠墙坐着,假装神志不清,手却在背后敲了三下地面。
三短,是暗号。
展台上,沈知意听见了。
她抬起左手,把旗袍袖子整个撕下来,露出整条手臂的纹身。蝎尾的针尖对准天花板,她按下蓝牙开关。
纹身线条开始轻微震动,像电流过境。
展厅里的空气嗡了一下。
前排又倒了两个。
她没管,继续说:“这纹身,是我和另一个女人的DNA图谱转译。她和我长得像,心肠不像。她喜欢看人疼,说我流的血,是世上最美的胭脂。”
台下有人抽气。
“她说得对。”沈知意冷笑,“血确实美。可她忘了,血流多了,人就死了。而死人,是没法涂口红的。”
她举起茶盏,把剩下的水泼向空中。
水珠在灯光下散开,每一滴都映出纹身的局部,连起来,是一段频谱波形。
展厅的音响突然响了,不是音乐,是一段心跳声,缓慢、沉重,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这是谁的心跳?”她问。
没人回答。
她自己答:“是她的。我妹妹的。她现在泡在药水里,等着醒来。可她不知道,我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她从旗袍暗袋掏出一支注射器,透明液体,底下沉淀着一点金粉。
“这叫‘醒不来’。”她晃了晃,“专治各种想复活的毛病。”
台下一片寂静。
她把注射器放在展台中央,盖上玻璃罩。
“展览结束前,谁都可以来看。但别碰,会疼。”
她走下台,路过那个掉口红的女人时,弯腰捡起断掉的那截,塞进对方包里。
“下次选豆沙色。”她说,“显气色。”
与此同时,城西废弃医院地下三层。
谢临渊贴着墙,左手缠着绷带,拇指上裹着一层薄皮,还在渗血。
他刚从指纹锁上抽回手,警报没响,但生物识别系统弹出红色提示:【声纹验证失败】。
他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一个黑色小盒,打开,里面是块军用变声芯片。
他按下按钮,耳机里传出一段录音——是L医生的声音,说:“权限确认,林启明,六级通行。”
芯片把声音转成电子信号,输入终端。
【声纹匹配成功】
【门禁解除】
他推门进去。
实验室中央是排培养舱,蓝色液体缓缓流动。最中间那具身体,皮肤苍白,脖子后有个微型芯片,闪着红光。
他没多看,直奔主控台。
屏幕上跳出提示:【是否注入外部制剂?】
他点“是”。
输入密码:LY01。
系统弹窗:【确认注入“LY-01”解药?此操作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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