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日,我依旧是辰时起床,但是我夜里睡得不太好,原因是住在我隔壁的那头禽兽“怪蜀黍”贡宪把两个小姑娘折腾到了下半夜。
那俩小姑娘的叫声虽然不如当年老兵营的“匈奴女人”惨烈,可是贡宪的叫声很大,边叫还边念着含混不清的“子曰、诗云”,我有几次差点忍不住想去敲门骂他。
我起床用过早饭,见贡宪还没起床便又回房睡了个“还魂觉”。到巳时三刻,贡宪才来敲我房门。
贡宪应该知道昨天吵得我没睡好,也没说我睡懒觉,只说他昨晚已经打通了这边主管市场的最大官员戴市令的关系。这会儿他已经分别安排了人去市场探路和与曲阜派来、在泗水码头等他们的船会合。
贡宪让我午饭后陪他一起去“市券买卖”市场转转,他已经找关系给我办好了“持刀证”,让我不用高调穿军服,凭证持剑保护他就行。
吃午饭时贡宪让那俩刚买的女奴伺候在了他身旁。不过他倒没有歧视女奴,让那俩女孩跟我们同吃,还特地为她俩多点了肉菜。那俩女孩的精神还是不大好,显然不适应夜里的折腾强度,但是吃饱了肚子的她们脸上泛着笑容,对能给她们吃饱饭的“怪蜀黍”贡宪也非常顺从。
去码头找曲阜过来接应船只的随从又带了两位应该是船上下来的随从,还带来五匹马。贡宪嘱咐他们下午去定陶的驿站办手续把成阳租的驿马还掉,用自己带的马替换马车。同时他吩咐船上的伙计把被小黄弄大肚子的牝马弄去船上休养,工作由新来的马匹替代。
在一起吃午饭时,我明显感觉到贡宪手下的跟班们干劲比之前足了很多,还互相问起了身上盘缠的数量,准备互相借钱,我知道他们是看到贡宪找到俩便宜的小女奴都蠢蠢欲动了。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用赚来的外快买几个奴隶——不是自己用,是给义父、李陵、李禹、李娥和李家的嫂子们使唤。但是我知道这些人虽然价格便宜但是首先谈不上忠诚度,也都还需要花钱养活。二大爷家放出来的“典身奴”契约最长的还剩接近十年我们都免费放了,就是怕养不起,眼见老兵营都可能出问题,我也就再没动那个心思了。
吃完午饭,贡宪先让安排好事情的几个随从去干活,留下两个仆从看家,然后带着我和三个前天跟我一起开路的跟班去往“市券买卖”市场。临行前,贡宪不忘嘱咐他的两个小女奴下午好好睡觉,晚上等他回来“疼爱”。
一出门,贡宪就给我们四人发了四张定陶地区的“持刀证”,其中贡宪和三个跟班两两一组驾驭两辆马车,我则骑乘小黄跟在后面。
定陶地区的市场距离客栈并不远,只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就到了市场门口。贡宪让我们把马和马车停好,立即有泼皮模样的人上前表示可以“代客停泊”,贡宪问了一下一匹马要十个大钱、一辆马车要二十个大钱便没再理他们,而是让我们自己找好拴马柱拴好。当然,依照惯例,我不会把小黄拴死。
车马停泊停当,贡宪领着我们进入了市场。一般情况下,进入市场需要商籍的相关证明许可,不过贡宪身上有“奉祀君”家族给的特许从事商业活动的信物,前一天晚上应该还从当地权贵手上搞到了特殊的路引,只一出示就被允许进入了市场。
定陶市场的规模十分宏大,眼下却显得格外冷清。我们进门后所见的店铺都关门打烊,直到在早上来过的一位随从带领下绕了许多弯才来到一片人气旺盛的街铺。
这些街铺原本的招牌是“陶缣铺子”。在元光三年以前,“陶缣”是与齐纨鲁缟齐名的丝织品,以纺织细腻和色彩鲜艳着称,我执戟未央的第二年曾亲见皇帝刘彻对济阴郡守进贡的精美“济阴陶缣”赞不绝口,当场嘉奖了济阴郡守并将“济阴陶缣”交给“掖庭局”加工成锦袍,赐给那时还是夫人的卫子夫。
这时的“陶缣铺子”招牌已经蒙尘多年。因为水患绝收,“陶缣”的原料蚕丝显然也无法再正常生产。这时的“陶缣铺子”虽然招牌还在,经营已经改成了“市券买卖”生意。
贡宪带着我们进入了第一家店铺,店铺里面有四位“驵侩”,一见我们进来便热情招呼起来。
简单寒暄之后,一位领头的“驵侩”带着我们进入了铺子后面一片不大的院子,然后让另外两位“驵侩”去院后的仓库“提货”。
不大一会儿,十二个从中年到孩童的男性“自典”者就被带了出来。这些人都是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样子。
“驵侩”指着其中一个难得稍有精气神的道:“这个今年刚过二十,在我们这里吃了两个月白饭了,是这里现下成色最好的货。”说着“驵侩”指挥那个青年做动作,以显示身体健康能参与各种劳作,他还特地让青年张口让贡宪检查牙口,与牲畜贩卖的手段无二。
介绍完青年之后,“驵侩”又向贡宪重点推荐了一位七、八岁的瘦骨嶙峋小男童,“驵侩”找来湿巾特意帮男童擦了把脸,对贡宪道:“这娃子皮肤还是很白嫩的,捯饬捯饬做个‘书童’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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