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期完成了所有在疏勒能完成的准备工作,只等张骞使团的到来。
在李三丁被派出去前,疏勒七大家主就跟我说过:据他们的消息网回报,张骞一行早就从大月氏返回行至大宛,但是张大人因为身体不适,队伍在大宛境内盘桓了很久,走走停停,行进得很慢。
在李三丁发回情报后,大将军莫贺告诉我:张骞从捐毒的衍敦谷到疏勒这段路非常不好走,期间大多数路程是在葱岭之间行军,落差千余丈(与我们之前在焉支山行军的情况类似),期间全程只能以赤河河谷为地标行进,途中会经过恶来山谷(阿赖山谷)、耶谷什山口(伊尔克什坦山谷)和剑未谷(盖孜河谷)三处要隘,到剑未谷以东地形才能稍稍平整。
正月十八巳时,斥候黎典、乐晋最后回报:张骞使团已经行至距疏勒城四十里的赤河河谷地带。于是我赶紧进了疏勒城,学大弥多躲进了城主府,并安排李四丁随小弥多等前去迎接。
据回报,张骞一行在未时进入了疏勒城,之后小弥多等先安排使团去了城西最近的舒适客栈休整小憩。
申初时分,城主府得到回报:张骞率领六位核心部下及李四丁正往城主府来求见,这六个人中有李三丁。城主弥多立即再次安排弟弟小弥多、大将军莫贺和谟兰前去迎接。
趁着弥多派人去迎接张骞的时间,我借口上厕所找了没人的地方仔细摸了摸脸上的面皮贴。
我不确定老熟人张骞还能不能认出我,我希望他不要认出——我早跟李三丁、李四丁也布置过不要告诉张骞我就是那个当年在京城羽林卫当差的李家亲兵。虽然这几年张骞都在西域,很多小事应该不知道,但是如果他认出我,回去一对名字发现我是通缉犯,就算先谈好了合作也得黄。我知道他的思想还是比较正统的——“猪崽虐他千百遍,他待猪崽如初恋”。
等我回到弥多的身边坐下没多久,张骞一行就进入了城主府的正厅。老张的气色非常不好,与十年前我初见他时判若两人。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虽旅途劳顿但眼中充满神采,后来再见他时他更是成为深受刘猪崽赏识,风头鼎盛的朝中大佬。在定襄、右北平军中见他的两次也是气派不凡的大佬气场。
现在的张骞则是一副苍老倦容,老远就看见他一直在掩着嘴咳嗽。他身旁有位精壮的中年汉子一直在搀扶着他,中年汉子身边有四个年轻人分列两侧,最大的二十六、二十七,最小的十五、十六。这四个年轻人身后才是用目光跟我打招呼的李三丁、李四丁兄弟。
对于张骞带在身边的五个人,李三丁早就给我带回了功课。他们就是张骞忠仆甘父的儿子甘赤和四个孙子甘伯、甘仲、甘叔、甘季。
当年张骞在匈奴被扣,幸得忠仆甘父舍命搭救才能逃回长安。但是甘父回到长安就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甘父死后,他的儿孙继续成为张骞最信任的人,跟着他出使西域。
咳嗽了一阵,张骞用熟练的塞种语和弥多城主以及其他六位家主打了招呼,看来他们是很熟稔的。伴着间歇的咳嗽,张骞向弥多城主表示:现在疏勒的客栈做得不错,比大夏、大宛、乌孙这些大国的服务业水平还强些。
弥多城主则赶紧介绍了我,说是这位新来的汉人“主帅”帮助他们提高了服务业水平,他们疏勒现在一派新气象都多亏这位“主帅”(七大家主并不知道我真名,因为所有人都喊我“主帅”,他们以为“主帅”就是我的汉名)。
张骞看看我,我赶紧恭敬地行礼。这么多年不见,而且我遮住了疤痕,他很疑惑的看了我很久。在李三丁去找他时,我曾让李三丁跟他编了一个瞎话:我叫李主帅,是李广庶出的小儿子。
张骞看了许久才道:“主帅,我们认识吗?我看你好像很面熟。”
“张大人,我确实也很想早就认识您!”我笑道,“不过作为李家家外庶出的儿子,我一直被先父安排在外历练,自记事起就被安排随李家出身的叔伯军官在陇西、代郡、北地、上郡、朔方一带游历,元狩二年之后更是被安排在河西之地历练,元狩五年后才到山东之地游历了两年。如果不是先父和哥哥们都出了事情,也不会让我来执掌这支李家军。”
张骞朝我点点头,道:“三丁向我介绍过你了。”说着他又咳嗽几下,“没想到老将军还有你这个四儿子!”
“其实是五个儿子,我还有个孪生哥哥,叫李道一,他一直跟着我三哥的。”我笑着指着被面皮贴遮住的疤痕道,“他长得和我非常像,只是脸上这里有道疤。张大人应该是把我和他认混了。”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张骞道,“你哥哥人品很不错,我第一次出使西域回长安时他帮过我。”
张骞说得我有点惭愧——我配合大爷和二大爷害过他,他肯定有数,但是这时还是说我“人品不错”,我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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