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静室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张三丰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面色苍白,原本莹润的皮肤此刻显得有些黯淡,气息虽依旧悠长,却明显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那空相和尚临死反扑的一掌,蕴含西域金刚门的歹毒劲力,阴狠异常,若非他百年修为精深无比,纯阳无极功已臻化境,恐怕已然命丧当场。
张无忌跪坐在张三丰身后,双掌紧贴师公背心要穴,额头汗水涔涔,周身氤氲着灼热的九阳真气。他全力运转神功,将那至阳至刚、生生不息的内力,如同暖流般缓缓渡入张三丰体内,助其驱散、炼化侵入经脉的阴毒掌力。
九阳神功不愧是天下阴寒武功的克星,那顽固的阴毒劲力在至阳真气的冲击下,如同冰雪遇暖阳,逐渐消融化解。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张三丰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他缓缓睁开双眼,长吁出一口带着腥气的浊气。
“师公,您感觉如何?”张无忌连忙收功,紧张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张三丰转过身,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道:“无忌我孙,辛苦你了。你这九阳神功确有不凡之处,那股阴毒掌力已被化去大半,剩下的,师公自行调息几日便可无碍。”
众人闻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宋远桥愧疚万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弟子无能,未能识破奸人诡计,致使师父身受重伤,弟子罪该万死!”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也纷纷跪下请罪。
张三丰摆摆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起来吧。此事非你等之过。那贼子处心积虑,以少林惨案乱老道心神,更是拼却性命行此毒计,防不胜防。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对方既然对老道下手,下一步,恐怕便是要趁我武当虚弱之际,大举来犯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就在这时,一名三代弟子神色仓皇地飞奔而入,声音都变了调:“禀太师父!禀师父!不好了!山下…山下突然来了大批人马,打着…打着明教的旗帜,已将武当山各处出口团团围住!看人数,恐怕不下数千之众!”
“什么?!”
“明教?他们果然来了!”
“趁火打劫!无耻之尤!”
殿内众人顿时又惊又怒,纷纷怒斥出声。唯有宋远桥、俞莲舟等知晓内情之人,面色更加凝重。
宋远桥沉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此前明教南宫教主曾派人送来密信,警示朝廷欲假借明教之名,行挑拨围剿之事!山下之人,绝非明教教徒,定是元廷鞑子假冒!”
张三丰颔首道:“远桥所言不错。只是对方既然敢来,必有倚仗。老道如今伤势未愈,短时间内无法与人动手。而对方高手定然不少…”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皆是江湖一流高手,但面对能一夜之间覆灭少林的敌人,恐怕力有未逮。宋青书武功虽得真传,却火候尚浅,心性更有欠缺。其余三代弟子,更不足以独当一面。唯有一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张无忌身上。此刻的张无忌,因全力运功为张三丰疗伤,内力消耗颇巨,脸色有些发白,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体内那浩瀚如海的九阳真气根基仍在。
“唉…”张三丰轻轻叹了口气,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强敌环伺,武当安危,系于一线。老道近年闭关,悟出一套拳法剑理,本欲待其圆满再传于尔等。如今事急从权,便提前传予你们,能领悟多少,便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师公闭关所悟的新武学?!
张三丰缓缓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朗声道:“此套功夫,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老道称之为——太极拳。”
“太极拳?”众人面面相觑,皆感新奇。
“看好了。”张三丰不再多言,竟不顾伤势,缓缓起手演练起来。
只见他动作舒缓柔和,似慢实快,似柔实刚,举手投足间,仿佛与周围天地元气融为一体,圆融如意。一招一式,浑无棱角,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变化与力道。时而如云手般缥缈,时而如单鞭般凌厉,时而如揽雀尾般轻灵…
他一边演练,一边阐述拳理:“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至理。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四人看得如痴如醉!他们武功修为本已极高,见识广博,此刻见到师公演练这完全迥异于世间任何武功的全新拳法,只觉得以往许多武学上的疑难之处豁然开朗!这太极拳看似缓慢无力,实则每一招都攻守兼备,蕴含至理,尤其那“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精义,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仿佛看到了武学的另一片新天地!他们努力记忆着每一招每一式,揣摩着其中劲力运转的奥秘,虽不能立刻尽数掌握,却也获益良多,眼界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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