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戈死死盯着图案消失的位置,胸膛起伏。
这不是直接给出的答案,不是修炼口诀,不是神通招式。这是一个启示,一个象征,一个需要他用生命去实践、去验证的道路指引。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唾手可得的宝藏,而是需要继承者用血、用火、用无数次生死抉择,亲自去开辟的荆棘之路。
他缓缓收回手,这一次,动作不再仓促。他转过身,面对一直支撑着他的阿烬。
密室内冰冷的气流拂过,卷动着细微的尘埃。门外是虎视眈眈的强敌,门内是传承与命运的重压。在这绝境之中,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回溯过往的悠远。
“阿烬,”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被逼到绝境,在落鹰涧底,我强行使用‘穿云箭’的那次吗?”
阿烬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光:“记得。你浑身是血,几乎握不住刀。那些人的箭,像雨一样。”
“对。”陈无戈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当年的惨烈,“那时候,你明明怕得发抖,却突然冲到我前面,张开手臂。你锁骨的火纹,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炸开,把最近的几个敌人烧成了灰。”
阿烬抿了抿嘴唇,那是她力量第一次真正暴走,也差点要了她的命。
“就在你火纹炸开,自己也快要被反噬的瞬间,”陈无戈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洞悉后的了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念头,把最后一点刀气,不是劈向敌人,而是推向了你的背后。然后……我们周围炸开了一圈混合着刀气和火焰的气浪,把剩下的人都掀飞了。”
他顿了顿,看着阿烬的眼睛:“那时候,我只当是绝境下的巧合,是你力量爆发和我拼命一击的偶然叠加。但现在,我明白了。”
阿烬静静地听着,眼眸清澈。
“那不是巧合。”陈无戈一字一句,“是因为你在我前面,你的火纹先一步爆发,给了我‘引导’和‘坐标’。而我拼死推出的刀气,在触碰到你火纹余波的瞬间,被你的力量‘点燃’、‘融合’了。虽然粗糙,虽然差点让我们都完蛋……但那或许,就是我们‘双生共契’力量,第一次无意识的、粗暴的联动。”
阿烬的目光微微颤动。她回想起那次之后,陈无戈昏迷了三天,她也高烧不退,但醒来后,两人都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联系也更紧密了。
她抬起自己如今已能稳定控制火焰的右手,指尖幽蓝光芒流转,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按在了陈无戈左臂那道依旧滚烫、隐隐搏动的刀疤之上。
那里,战魂印记正在皮肤下散发出温热的微光,与她指尖的蓝焰产生着细微的共鸣。她仰起脸,看着陈无戈因失血和消耗而显得苍白的脸庞,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下次,不用你推,也不用我冲在前面。”
“我们,一起。”
陈无戈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欣慰,有决绝,更有一种将生命托付的沉重。然后,他握住了她贴在自己刀疤上的手腕。
力道不大,甚至有些虚弱,但那握紧的瞬间,却仿佛有千言万语传递。是承诺,是信任,是将彼此后背完全交托的生死相许。
松开手,他再次转身,面向那座仿佛蕴含着宇宙奥秘的黑色巨碑。
这一次,他没有再伸出手指。
他向前一步,微微低下头,然后——
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那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碑面正中!
“嗡——!!!!!”
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信息洪流,夹杂着无数破碎却真实的画面与情感,如同决堤的天河,轰然冲入他的识海!
第一幅画面:冲天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夜空。熟悉的陈家祖宅在火海中哀嚎、崩塌。惊慌失措的哭喊,绝望的怒吼,兵刃交击的脆响……混乱中,一个襁褓被仓促放入竹篮,由一双沾满血污与泪水的手,顺着宅后那条通往山外的大河,推入了漆黑的、漂浮着冰凌的河水之中……顺流而下,消失在无尽的雪夜。
第二幅画面紧接着浮现:茫茫雪原,寒风如刀。一个身着单薄布衣、面容憔悴却依稀可见昔日清丽的年轻女子,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同样裹在襁褓中的女婴,跪在及膝的深雪里。她的嘴唇冻得发紫,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不舍、决绝与无尽的祈求。她颤抖着手,从自己颈间扯下一块温润的玉佩,塞进女婴的襁褓,贴肉放好。然后,她俯下身,额头贴着女婴冰凉的小脸,用尽最后的气力,对着呼啸的风雪,也是对着冥冥中的命运,嘶哑地重复着三个字:
“活……下……去……”
“呃——!!!”
陈无戈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识海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水,瞬间沸腾、炸裂!那个女子的面容……那双眼睛……虽然年轻憔悴,虽然布满风霜与绝望,但他绝不会认错!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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