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尽数化作断壁残垣,精美的雕梁画栋被粗暴的力量撕碎,散落在龟裂的地面上。几处焦黑的巨大深坑,昭示着强大的法术轰击留下的恐怖痕迹。
散落的兵刃,有的断裂,有的卷刃,有的深深插入焦土之中,上面凝固着暗红的血斑,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绝望而惨烈的抵抗。
地面被践踏得一片狼藉,凝固的血迹如同丑陋的疤痕,深深烙印在曾经生机勃勃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的死寂,比雷霆谷的轰鸣更让人压抑沉重。
“这里……就是紫电谷?”
凌霄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这片人间炼狱般的景象。纵然他心志如铁,面对这满目疮痍,心头也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紫萱娇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倔强的睫毛下打转。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呜咽声溢出,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
“嗯……这里……是我们世代守护的家园……紫电婆婆……还有师兄弟们……”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悲恸堵在了喉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与焦土味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软弱压回心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公子,跟我来。谷中还有些幸存的老弱妇孺,藏在后面的隐秘之地。”
凌霄默默跟随,穿过这片令人窒息的废墟,越往谷后走,破坏的痕迹稍减,但那股绝望的气息却挥之不去。最终,他们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底部。崖壁布满风化的痕迹和藤蔓,看上去平平无奇。
紫萱走到一块布满苔藓、与周围岩石浑然一体的巨石前,手指在几个特定的、极其隐蔽的凹陷处快速而精准地连按数下。动作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咔嚓……咔哒哒……”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从岩石内部响起。紧接着,在凌霄略带惊讶的目光中,那面看似浑然一体的崖壁,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深邃幽暗的洞口。一股带着泥土湿气的凉风从洞内吹出。
“就是这里了。”
紫萱的声音在洞口显得格外清晰,她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凌霄紧随其后,洞口狭窄,仅容弯腰通过。前行几步后,豁然开朗,一条人工开凿痕迹明显、仅容两人并行的密道向下延伸。洞壁湿滑,上面布满冷凝的水珠,空气阴冷而潮湿,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密道蜿蜒曲折,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隐透出摇曳的火光和人声。
密道尽头,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呈现在眼前。洞顶垂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在几处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下,折射出微弱而斑斓的光晕。溶洞空间极为宽敞,足以容纳百人。
此刻,十几名老弱妇孺正围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照着他们憔悴、惊恐又带着深深悲伤的脸庞。几个年幼的孩子蜷缩在母亲怀中,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压抑的啜泣声以及一种绝望的沉寂。
当紫萱的身影出现在火光边缘时,人群瞬间骚动了起来。
“紫萱姐!快!是紫萱姐回来了!”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衣衫破旧但眼神机灵的少年猛地跳起来,激动地喊道。少年名叫小宇。然而,当他看清紫萱肩膀上那刺目的、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时,脸上的惊喜瞬间化为惊恐:
“紫萱姐!你受伤了?!”
“小宇,我没事。”
紫萱强忍着疼痛,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她的目光扫过溶洞中每一张熟悉而凄惶的面孔,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安定人心的力量:
“各位叔伯婶娘,让大家担心了。这位是凌霄公子,是他救了我,打退了追杀我的天衍宗恶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紫萱身后那个沉默的黑衣青年身上。感激、怀疑、审视、一丝微弱的希望……复杂的情绪在众人眼中交织。
“多谢凌霄公子救命之恩!”
“公子大恩大德,我紫电谷上下没齿难忘!”
“老天开眼啊,终于有贵人相助了……”
几位年长的妇人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声音哽咽。
凌霄面对这些饱经苦难的目光,心中那份因天衍宗而起的同仇敌忾更加强烈。他微微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行礼,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诸位不必多礼。我与天衍宗,乃是血海深仇。救紫萱姑娘,亦是自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的话语简洁有力,既表明了立场,又消解了过分的感激带来的负担。
紫萱将凌霄引到溶洞深处一处相对干燥、僻静的角落。这里远离篝火,只有一根石笋上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明。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贴身收藏的、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两粒龙眼大小、散发着清冽药香的碧绿色丹药,递给凌霄,眼神真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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