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尊高达三丈、通体由某种漆黑金属铸造的雕像。
但它们的形态绝非守护神兽或威严武士,而是两个身形被极度扭曲、面容痛苦到狰狞变形、仿佛正在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撕扯、吞噬的人形!
左侧那尊,上半身向后极度弯曲,脊柱几乎对折,双手向上伸出,十指张开到极限,仿佛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但指尖已经开始融化,变成向下滴落的金属液滴。
它的脸部向上仰起,嘴巴张大到一个人类绝不可能达到的程度,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层层叠叠、如同齿轮般的金属牙齿。眼窝深陷,两颗硕大无比的幽绿宝石镶嵌其中,但那光芒不是平静的,而是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映照出它脸上每一丝肌肉痉挛、每一条血管贲张的细节。
右侧那尊,形态更加诡异。它呈跪姿,但双腿以违反人体工程学的角度向内扭曲,膝盖朝外,脚踝翻转。上半身伏低,头颅却极力向后扭转,脖子被拉长、扭曲成麻花状。
它的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十指已经抠进金属躯壳,从指缝间有黑色的、如同沥青般的物质渗出。它的脸完全朝向后方,眼睛(同样是幽绿宝石)死死“盯”着来路,那眼神中的怨毒、痛苦与疯狂几乎化为实质。
雕像的细节栩栩如生到了恐怖的程度。
你能看到金属模拟出的皮肤因过度拉伸而出现的裂纹,看到肌肉纤维在巨力下的断裂痕迹,看到骨骼错位刺破“皮肤”形成的尖锐凸起,甚至能看到那大张的口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是被封在金属内部、尚未完全消散的怨魂在挣扎。
它们的眼睛,那两颗直径超过一尺的幽绿宝石,此刻正“望”向甬道方向。不是死物的注视,而是活物的锁定。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触手,拂过每个人的身体,在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浓烈到实质的怨念与死气如潮水般从它们身上弥漫开来,空气瞬间变得粘滞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掺杂了铁锈和腐肉的泥浆。
“‘噬魂守卫’!”云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语速极快地向众人解释,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我在一部极其冷僻的、记录上古禁忌造物之术的古魔道残卷《九幽秘录》的附录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据传是幽冥古国鼎盛时期,以秘法熔炼至少十万生魂的怨念为‘灵’,以地心深处采掘的‘幽冥玄铁’为躯,辅以九幽本源之气淬炼整整四十九年,方能铸成一尊的终极守护傀儡!”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它们没有灵智,只有被写入核心的最原始指令——吞噬一切闯入圣殿核心区域的‘生魂’,毁灭一切‘活物’。对灵魂气息的敏感程度超乎想象,据说连隐身术、敛息符在它们面前都形同虚设。力量…古籍中用‘可敌元婴’来形容,但那记载残缺,不知是初入元婴还是元婴巅峰。不过从它们散发的威压来看,绝对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东西!沙鹫在它们面前,恐怕连一招都走不过!”
仿佛是为了印证云隐最坏的判断,那两尊噬魂守卫空洞眼窝中的幽绿光芒骤然如火山喷发般暴涨!
光芒不再是柔和的磷绿,而是炽烈的、如同鬼火燃烧般的惨绿,将整个甬道入口处照得一片通明,连墙壁上的宝石光芒都被压制下去。
“嘎吱…咔咔咔…咯嘣…”
漆黑金属身躯内部传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锈蚀了万年的齿轮和连杆在巨大力量下强行转动的摩擦声、断裂声、重组声。那声音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铁皮屋顶,又沉重得如同巨兽的骨骼在摩擦。
它们那扭曲僵硬的肢体开始活动了。
左侧那尊,向后弯曲的上半身如同弹弓般猛地弹回,带起一阵呼啸的狂风。它那融化的双手瞬间凝固、重组,化作两只末端尖锐如钩刃、边缘闪烁着幽绿符文的漆黑利爪。
右侧那尊,跪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线拉起,扭曲的双腿发出“噼啪”的爆响,以违背常理的方式自行复位,但它胸口被自己抠出的破洞并未愈合,从里面渗出更多黑色粘液。它那向后扭转的头颅“咔嚓”一声转回正面,颈部的金属扭曲成一个更诡异的弧度。
两尊守卫,四只幽绿的眼睛,如同四盏探照灯,死死锁定了云隐等人。一股冰冷刺骨、混杂着滔天怨念与纯粹毁灭欲望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每个人身上。
那杀意不是针对肉体的,而是直指灵魂——胡小七等人只觉得灵魂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钩子刺入识海,想要将他们的魂魄硬生生扯出体外。
“结阵!准备死战!没有退路!”云隐厉喝,声音中灌注了全部的决绝。他知道,在这种级别的守卫面前,逃跑只会死得更快,唯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他身前的青铜小盾“嗡”地一声震鸣,瞬间涨大至半人高,盾面古朴的饕餮纹路如同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游动,散发出沉稳厚重的青铜光辉,在众人前方形成第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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