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进的。”林晓晓说,语气笃定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你的实力我知道。”
陆星辰转头看她。阳光照在她脸上,恐龙发卡闪着细碎的光,她的眼睛很亮,里面是纯粹的信任。那种信任不是盲目的,是基于她亲眼见过的——他解出一道道难题的过程,他调试一个个设备的耐心,他从小学到高中的每一次进步。
“谢谢。”他说,声音比平时轻了一些。
两人安静地坐着,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秋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桂花香。天空很高,很蓝,有几缕云丝缓慢飘移。时间在这里慢了下来,像是特意为他们停留。
“如果……”林晓晓开口,又停顿了一下,“如果你真的保送了,高三会轻松很多。”
“但还是要正常上课。”陆星辰说,“杨老师说,就算保送,也要完成高中学业,而且可以提前学大学课程。”
“那我们可以一起学。”林晓晓说得很自然,“我也想提前看看大学物理的内容。”
陆星辰心里动了一下。那个“一起学”说得很轻,但在他听来有千钧重。不是承诺,不是约定,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设想——在她的设想里,他们的未来依然是并行的,哪怕路径可能不同,但方向一致。
“好。”他说。
这个“好”也很简单,但包含了所有的认可和期待。
他们在看台上坐了大约二十分钟,然后起身往回走。阳光的角度又低了一些,影子拉得更长了。走回实验楼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那种沉默不尴尬,更像是共享同一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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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竞赛教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
学习继续。这次陆星辰遇到了一道难题,关于量子力学基础的思考题——高中竞赛只要求概念理解,但这道题深入到了波函数诠释的层面。他思考了很久,草稿纸上画满了各种图示,但依然没有清晰的思路。
林晓晓注意到了他的停顿。她放下自己的书,走过来看他的题目。看完后,她也皱眉思考。
“薛定谔方程在这里只是描述工具,”她指着题目中的一段话,“关键是理解波函数的物理意义,以及测量对系统的影响。”
“我知道,但具体到这个算符的本征值问题......”陆星辰用笔尖点着纸面。
两人靠得很近,头几乎要碰在一起。林晓晓拿起一支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希尔伯特空间的示意图,标出基矢和态矢量。陆星辰认真看着,偶尔补充或纠正。
他们的呼吸在安静的教室里清晰可闻,偶尔同步,偶尔交错。阳光从西窗照进来,正好照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桌面上,两个影子挨得很近,几乎重叠。
“这里,”林晓晓的笔尖停在某个公式上,“如果考虑测量后的波函数坍缩,那么本征态的选择就不是任意的。”
“对,所以这个算符的期望值......”陆星辰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推。
他们就这样讨论着,完全沉浸在物理的世界里。那些艰深的概念、抽象的数学、反直觉的诠释,在这一刻变成了两人之间共同探索的领地。没有老师指导,没有标准答案,只有两个年轻人在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律。
讨论持续了半个小时。最终虽然没有完全解出那道题——那本来就不是高中阶段能彻底解决的——但他们对量子测量问题有了更清晰的认识。陆星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关键点,林晓晓也在自己的本子上做了补充。
放下笔时,两人同时舒了口气,然后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有种完成挑战的满足感,以及某种更深的东西——那种只有共同攀登过险峰的人才能懂的默契。
“四点半了。”陆星辰看了眼时间。
“该收拾了。”林晓晓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们各自收拾书包,动作都不快,像是舍不得结束这个下午。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拉链声、书本合上的声音。阳光已经变成了浓郁的橘红色,把整个教室染成温暖的色调。
陆星辰走到窗边关窗。窗外,梧桐树在夕阳里金黄得耀眼,叶片边缘像是镶了一圈光。远处,校园开始有了些动静——几个住校生从宿舍楼出来,大概是去食堂吃晚饭。
“明天还来吗?”他问,没有回头。
林晓晓拉上书包拉链:“来。不过上午要去示范基地,王主任说需要测试传感器联网。”
“那我下午来学校。”陆星辰关好最后一扇窗,“还是这个时间?”
“好。”
简单的约定,简单的重复。但两人都知道,每一次重复都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累积,是加深,是那个看不见的纽带在一次次的相处中变得更坚韧。
离开竞赛教室,锁门,还钥匙。走出实验楼时,夕阳正好沉到楼群后面,天空被染成层层叠叠的暖色调。梧桐道上,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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