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云顶天宫101层那面夸张的落地玻璃,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镀上一层流动的金。
公玉谨年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有些别扭地扯了扯领带。
阿玛尼高定。
他现在能面不改色地念出这个牌子了,甚至还知道这身行头,足够支付他大学四年的全部学费外加生活费,可能还有富余。
镜子里的男人,身形挺拔,宽肩窄腰,被手工西装完美地勾勒出来。那张熟悉的脸,在昂贵面料的衬托下,竟也生出了几分遥远的、不属于自己的矜贵。
淦。
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
公玉谨年内心吐槽一句,放弃了和领带的搏斗。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自然地接管了他的领带。慕容曦芸今天也穿了一身同色系的女士西装,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干练的发髻,露出了修长优美的脖颈。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着长长的睫毛,专注地为他整理着领口的细节。
她的指尖很凉,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公玉谨年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冷杉与白茶的清冽香气。
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这让他心里有些微妙。
“好了。”
慕容曦芸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冷灰色的瞳仁里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采。
她挽住他的手臂,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做了千百次。
“走吧,我的骑士。去巡视我们的王国。”
公玉谨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中二发言噎了一下。
“我们是去上班。”他纠正道。
“上班就是巡视王国。”她理直气壮。
行吧,你钱多,你说了算。
两人并肩走进专属电梯,平稳地向着云顶大厦的地面一楼降去。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
喧嚣的人声和属于清晨的活力扑面而来,但又在他们出现的瞬间,诡异地凝固了一秒。
然后,公玉谨年就看到了。
在宏伟壮丽,充满未来感的云顶大厦正门入口前,那片开阔的广场上。
两个人,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正是陈建国和陈幼凝。
一夜未见,陈建国仿佛老了二十岁,曾经油光锃亮的头发变得灰白,一身名牌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被晨露打湿,显得狼狈不堪。他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
而他旁边的陈幼凝,更是惨不忍睹。
她换上了一件朴素的白色连衣裙,脸上脂粉未施,一张小脸苍白得吓人,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了一整夜。
她跪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放在平时,足以让任何一个路过的男人心生怜悯。
但现在,她这副精心设计的“柔弱”,在云顶大厦这尊冰冷的钢铁巨兽面前,显得可笑又渺小。
他们的出现,早就在大厦门口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无数进进出出的慕容集团员工,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投去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打量。
公玉谨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演。
接着演。
昨天在学校没演够,今天直接跑到最终BOSS的副本门口来演了是吧?
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传说中的职业演员的自我修养吗?
他和慕容曦芸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他们的步伐从容而坚定,与跪在地上的那两道身影,形成了两个世界的鲜明对比。
一个在云端。
一个在泥里。
随着他们的靠近,广场上的空气越来越凝滞。
陈建国和陈幼凝也看到了他们。
陈建国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磕到地面上。
陈幼凝则是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锁定在公玉谨年身上,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悔恨,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公玉谨年走过陈建国身旁时,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低头,也没有侧目,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口吻,留下了一句话。
“是你女儿自己选的路。”
这句话不带任何情绪,没有嘲讽,没有愤怒,也没有快意。
它只是一道冰冷的,不容辩驳的判决书。
陈建国的身体剧烈地一晃,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公玉谨年继续向前走。
慕容曦芸紧随其后,她甚至都没有多看陈建国一眼,那双冰冷的眸子,只是淡淡地扫过地上那个已经泪流满面的陈幼凝。
她的宣告,比公玉谨年的判决,更加直接,也更加霸道。
“我的男人,不是你们能算计的。”
她顿了顿,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滚。”
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
如果说公玉谨年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慕容曦芸这个“滚”字,就是直接砸在骆驼身上的陨石。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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