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唯有规则层面才能感知的“咔嚓”轻响,如同投入绝对寂静深潭的第一颗石子,漾开的不是涟漪,而是……连锁的崩解与新生。
在“撞击点”:
无形无质的规则之墙,那横亘了不知多少岁月、隔绝了“残响宇宙”与外界(或是更本质现实)的绝对壁垒,被“终极规则脉冲”——这凝聚了“方舟之锚”残骸、林凡左臂内核、以及二百八十七个燃烧灵魂的最后光辉——狠狠凿击之处,并未像以往任何一次尝试那样,只泛起微澜或留下浅痕。
这一次,不同。
脉冲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暴力能量,更是极度混乱却又被强行统合在一个“破壁”方向上的规则矛盾体。它包含了熵的“绝对秩序”碎片(被林凡左手吞噬的部分)、古神的“原生混沌”特质、以及来自不同湮灭文明的、对“生长”、“逻辑”、“自由”、“存在”等基础概念的最深执念。
当这样一个“怪胎”撞上追求“稳定纯净”的秩序之墙时,产生的不是简单的对抗,而是……侵入式污染与结构性应激。
以撞击点为中心,一片无法用颜色形容的、不断变幻着几何形态与混沌乱流的“疤痕”,在规则之墙的“表面”(如果它有表面的话)迅速扩散开来。这片“疤痕”区域,规则变得极其紊乱且不稳定,秩序的锁链与混沌的涡流疯狂对冲、湮灭、又再生,中间还夹杂着那些文明执念闪烁的微光,如同伤口上挣扎的免疫细胞与入侵病菌的惨烈战场。
这“疤痕”本身,并未立刻凿穿墙壁。但它像一个顽固的“感染源”,一个持续存在的“悖论钉”,不断扰乱着墙壁局部的稳定,阻止其自我修复,并……与墙壁另一侧(或许)的某种“压力”或“存在”,产生了微弱的、却真实不虚的共振!
仿佛墙的另一边,并非绝对的虚无或不可知,而是存在着某种……同样在“推动”或“等待”着墙壁出现裂隙的东西。
在“方舟之锚”内部:
发射的轰鸣与规则的震动尚未完全平息。
平台上一片狼藉。中央结构体光芒彻底黯淡,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化为齑粉。侯健、副官等人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大多陷入了深度昏迷或精神严重透支的状态,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那些重伤员,有几个已经没有了声息。
林凡依旧站立在中央结构体前。
但他的“站立”,已非血肉之躯的支撑。
从他的左肩开始,那晶体化的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不是崩碎,也不是融化,而是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化为无数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各色微光的尘粒,向上飘散。消散的过程寂静无声,却带着一种庄严而残酷的美感。每消散一部分,林凡的身影就透明一分,他脸上那混杂着剧痛、疲惫与最后释然的表情,也模糊一分。
他低头,看着自己正在化为光尘的左手,以及逐渐透明的胸膛。他能感觉到,自己作为“林凡”这个独立个体的“存在”,正随着左臂内核的彻底释放和身体的消散,而飞速流逝。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变得稀薄、空旷。
结束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周围昏迷的同伴,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无数文明最后悲愿的残破平台。
没有遗憾,只有一丝淡淡的、近乎解脱的疲惫。
他完成了承诺。凿响了墙壁。至于结果……他已无法亲眼见证。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归于虚无,最后一点晶体尘粒也将飘散的刹那——
嗡……!
那从规则之墙“疤痕”处传来的、与另一侧产生的微弱共振,如同回音般,竟然反馈了回来!并且,这反馈并非无目的扩散,而是仿佛受到了“源点”的吸引,精准地、微弱地……流向了正在消散的林凡,以及他身下那个濒临崩溃的“方舟之锚”核心!
已经几乎透明的林凡,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清凉而浩瀚的“触感”,轻轻拂过他即将消散的意识残影。
同时,下方那布满裂痕的中央结构体,以及整个“方舟之锚”平台残存最深处的、那些来自不同文明最基础构造的“基质”,在这微弱反馈的触动下,竟发出了最后一声……低沉、悠长、仿佛叹息般的共鸣。
紧接着,以即将彻底消散的林凡的残存意识为中心,以“方舟之锚”核心基质最后的共鸣为媒介,那反馈而来的、来自“墙另一侧”的微弱共振,与平台内部残留的所有信息——包括“万界回响协议”的历史记录、林凡左臂消散后残留的规则印记、所有接入者昏迷前最后的意志烙印、以及这个平台本身作为“破壁者”的终极使命数据——发生了某种超越了信息传递的、奇迹般的交织与烙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超越了常规时间感知。
下一刻——
林凡最后一点意识残影,连同最后飘散的晶体尘粒,以及那一声平台基质最后的叹息共鸣,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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