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炸开万千水花。
钟夏夏抱着木匣冲进雨幕时,头发瞬间湿透。冰雨顺着脖颈灌进衣领,冻得她牙齿打颤。
她没回头,只是死死搂着匣子,像搂着最后浮木。街道空无一人。
雨水模糊视线,她分不清方向,只是本能往前跑。
绣鞋浸透积水,每一步都沉重。裙摆吸满雨水,缠住小腿,她踉跄着险些摔倒。
“钟夏夏!”身后传来马蹄声。
洛景修的声音穿透雨幕,像道惊雷劈进她耳膜。
她跑得更快,拐进一条小巷。巷子狭窄,两侧高墙遮挡天光,更显昏暗。
马蹄声在巷口停住。
接着是脚步声,踏着积水追来。沉稳,急促,一步比一步近。钟夏夏背靠湿滑墙壁,喘着粗气,雨水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咸涩发苦。
“别过来!”她尖叫,声音嘶哑。
脚步声停在三步外。洛景修立在雨中,浑身湿透,玄色劲装紧贴肌肉轮廓。雨水顺着他下颌滴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水花。
“把匣子给我。”他伸手,掌心向上。“凭什么!”钟夏夏抱紧匣子,“这是我娘的东西!”
“我知道。”洛景修往前走一步,“但现在不能留在你手里。”
钟夏夏瞪大眼。雨水模糊他表情,却模糊不掉他眼底沉重。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警惕,紧绷,甚至带着恐惧。
他在怕什么?“为什么。”她听见自己问,声音抖得厉害。
洛景修没回答。
只是又往前一步,距离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雨水和血腥混杂的味道。他左手按着剑柄,右手仍伸着。
“给我。”他重复,每个字都像从齿缝挤出。
钟夏夏忽然笑了。笑声混在雨声里,凄厉又绝望。
“你也想要,对吗?”她往后缩,脊背抵住冰冷墙壁,“想抢走我最后念想,像那些人一样,把我榨干再扔掉。”
“不是……”
“那是什么!”她嘶喊,雨水呛进喉咙,咳嗽起来,“洛景修,你告诉我!你爹可能害死我全家,你现在又来抢我娘遗物!你们洛家……到底要逼我到什么地步!”
洛景修僵在原地。雨水顺着他额发滑落,淌过眼睛,像泪。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可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声。
巷子外传来马蹄声。不止一匹。
洛景修脸色骤变,猛地转身。巷口出现三匹马,马上骑士披着蓑衣,看不清脸,但腰间佩刀在雨幕中闪着寒光。
“走!”
他拽住钟夏夏手腕,往巷子深处拖。钟夏夏挣扎,匣子差点脱手,她尖叫着抱紧。
“放开我!”
“不想死就别动!”
洛景修将她拽到身后,拔剑出鞘。剑光划破雨幕,映亮他冰冷侧脸。三个骑士下马,踏着积水围过来,脚步沉稳,是练家子。
“洛将军。”为首那人开口,声音粗哑,“交出你身后那女人,饶你不死。”
洛景修剑尖下垂,雨水顺着剑身流淌。
“谁派你们来的。”
“这您不必知道。”那人抽出刀,刀身狭长,泛着乌光,“只要交出钟夏夏,我们立刻撤。”
钟夏夏心脏狂跳。
她盯着那些人,蓑衣下露出黑色劲装,衣角绣着暗纹——是官家豢养的死士。这些人不露面,不报名号,只为完成任务。
“陈掌柜的人?”她颤声问。
“他还没这本事。”洛景修将她往后推,“退到墙边,别出来。”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
为首那人身形暴起,刀锋直劈洛景修面门。洛景修侧身避过,剑尖上挑,刺向对方咽喉。刀剑相撞,火花四溅。
雨水被劲风卷起,炸开白色水雾。
另外两人同时出手,一刀砍向洛景修左肋,一刀扫向他下盘。配合默契,封死所有退路。洛景修不退反进,剑势陡然凌厉。
铛!铛!铛!
金属撞击声在狭窄巷子里回荡,震得耳膜发疼。钟夏夏蜷缩在墙角,死死抱着匣子,雨水砸在身上冰冷刺骨,却不及心口恐惧半分。
她看见洛景修背上中了一刀。
蓑衣裂开,鲜血瞬间染红玄衣。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刺穿偷袭者肩膀。那人惨叫后退,血混着雨水流淌一地。
“洛景修!”
钟夏夏想冲过去,却被另外一人拦住。
那人没拔刀,只是伸手抓她怀中匣子。钟夏夏尖叫着躲闪,匣子边缘磕在墙上,发出沉闷声响。
“放手!”那人低喝。
“滚开!”
钟夏夏低头,狠狠咬住他手腕。那人吃痛松手,她趁机往后跑,却撞进洛景修怀里。
他一手揽住她,一手持剑格开追来的刀锋。剑势如龙,逼退三人,拽着她往巷子深处狂奔。
雨水糊住眼睛。
钟夏夏看不清路,只是被他拖着跑。脚下打滑,她摔倒在地,匣子脱手飞出,撞在墙角。盖子震开,里面东西散落一地。
白玉耳坠滚进积水。金戒指卡在砖缝。那半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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