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夏扑过去,手指在浑浊积水里摸索。摸到冰凉玉石,她刚要抓起来,一只靴子踩住她手背。
骨头发出脆响。
她疼得眼前发黑,抬头看见那个刀客。蓑衣下露出半张脸,左颊有道狰狞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
“松脚……”她声音发颤。
刀疤脸冷笑,脚下用力碾。钟夏夏听见自己指骨咯咯作响,疼得冷汗混着雨水淌下。
“东西交出来。”刀疤脸弯腰,另一只手抓向玉佩。
钟夏夏猛地张嘴,咬住他手腕。
用尽全身力气,牙齿陷进皮肉,尝到血腥味。刀疤脸怒吼,抬脚踹向她胸口。
她闷哼着滚出去,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喷出口血。
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晕开。“夏夏!”
洛景修冲过来,剑光如虹,逼退刀疤脸。他扶起她,看见她右手肿胀青紫,嘴角淌血,心口像被重锤砸中。
“没事……”钟夏夏摇头,左手还在积水里摸索,“玉佩……我的玉佩……”
洛景修捡起滚到墙角的玉佩,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剑指那三人。
雨水顺着他剑尖滴落,砸在血水中,溅起猩红涟漪。
“谁派你们来的。”他声音冰冷,比雨水更寒。
刀疤脸捂着流血手腕,眼神阴毒。
“洛将军何必明知故问。”他啐出口血沫,“您父亲让我们来取东西,您却护着这女人……是打算背叛洛家?”
钟夏夏心脏骤停。
她抬头看洛景修,他背影僵住,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撒谎。”他吐出两个字。
“是不是撒谎,您心里清楚。”刀疤脸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扔在积水里。
铜制令牌,正面刻着“洛”字。是洛府家令。
洛景修盯着那令牌,瞳孔紧缩。雨水冲刷着令牌表面,却冲不掉那个字——他认得,这是他父亲贴身侍卫才有的令牌。
“不可能……”他声音发涩。
“没什么不可能。”刀疤脸捡起刀,“老爷说了,只要拿到钟家遗物,您还是洛家嫡子。若执迷不悟……”
他没说完,但意思明确。钟夏夏撑着墙壁站起来,右手疼得钻心,她却笑了。
笑声凄厉,在雨巷里回荡。“听见了吗,洛景修。”她盯着他背影,“你爹要杀我,还要抢我娘遗物。你现在……还要护着我吗?”
洛景修没回头。只是握剑的手更紧,紧到骨节发白。
“滚。”他对那三人说,声音压得极低,“回去告诉他,钟夏夏我护定了。想要她命,先踏过我尸体。”
刀疤脸脸色变了。“少爷,您这是……”
“我不是你们少爷。”洛景修剑尖抬起,“从今天起,我与洛家再无瓜葛。”
话音落,剑已出。这一剑快如闪电,直刺刀疤脸咽喉。刀疤脸慌忙举刀格挡,却慢了一步。剑尖刺穿他肩膀,血花爆开。
另外两人同时扑上。洛景修以一敌二,剑势狂暴,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雨水被剑气卷起,形成小型旋涡。刀光剑影中,他背上伤口崩裂,血染红大半衣衫。
钟夏夏靠着墙,看着这场厮杀。
雨水糊住眼睛,她却看得清楚——他在拼命,为她拼命。哪怕对手是他父亲的人,哪怕这一战后他将众叛亲离。
为什么。她不懂。
三年前他丢下她走了,现在却为她豁出性命。这算什么?补偿?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小心!”她惊呼出声。
一人绕到洛景修身后,刀锋砍向他后颈。洛景修正与另一人缠斗,来不及回防。钟夏夏想都没想,抓起地上半块砖头砸过去。
砖头砸中那人后脑。
力道不大,却让他动作一顿。洛景修趁机回身,一剑刺穿他腹部。那人闷哼倒地,血混着雨水流淌。
还剩一个。刀疤脸捂着肩膀伤口,眼神凶狠。
“洛景修,你会后悔的。”他咬牙,“老爷不会放过你,整个洛家都不会!”
“让他来。”洛景修剑尖滴血,一步一步逼近。
刀疤脸后退,退到巷口。他翻身上马,最后瞪了钟夏夏一眼,策马冲进雨幕。马蹄声渐远,消失在大雨滂沱中。
巷子重归寂静。只剩雨声,和两人沉重呼吸。
洛景修撑着剑,单膝跪地。背上伤口血流不止,雨水冲刷着血迹,在脚下积成淡红色水洼。他脸色苍白,嘴唇失去血色。
钟夏夏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为什么。”她问,声音很轻。
洛景修抬眼,雨水顺着他睫毛滴落。“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护我。”钟夏夏盯着他眼睛,“你爹要杀我,你该听他的。杀了我,抢走东西,你还是洛家大少爷,前程似锦。”
洛景修笑了。笑容很苦,混着雨水淌进嘴角。
“你觉得……”他喘了口气,“我护你,是为了前程?”
“不然呢。”
“钟夏夏。”他忽然连名带姓叫她,语气沉重,“三年前我丢下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如果时光能倒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