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刀尖要刺进她胸口——洛景修忽然从她身后伸出手,握住她握刀的手。
他掌心滚烫,带着血黏腻。他带着她手腕一转,刀锋划出诡异弧度,抹过刺客脖颈。血喷出来,烫得她手背一颤。
“这样用。”他声音贴着她耳畔,气息粗重,“手腕发力,不是蛮力。”
钟夏夏心脏狂跳。
他还在流血,体温高得吓人,可握着她的手稳得像铁钳。他带着她又杀两人,刀光翻飞间,她看清了他眼底那簇火——
还没灭。“背靠背。”他说。
她懂了。转身,背脊贴上他脊背。他受伤的左肩在她右侧,血腥味扑面而来。可这点接触,却让她忽然安定下来。
像孤舟找到锚。刺客还剩四个。他们交换眼神,同时扑上。
洛景修迎向正面两人,钟夏夏挡住侧面。刀剑碰撞声密集如雨,火星在黑暗里炸开一片。
钟夏夏渐渐找到节奏。不再硬拼,而是利用灵活闪避,专攻下盘。
她个子小,动作快,在刀光里穿梭像条鱼。一个刺客被她绊倒,她补刀,刀刃扎进心口。
还剩三个。洛景修那边解决了一个,自己又添两道伤口。
他喘着粗气,剑尖杵地才站稳。血从他身上各处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小滩。钟夏夏眼眶发热。
她握紧刀,冲向最后两个刺客。疯了似地劈砍,完全不管防守。
一个刺客被她砍中肩膀,另一个抓住机会,刀尖刺向她肋下——
洛景修扑过来。他用身体挡住那一刀。
刀锋刺进他右腹,穿破皮肉的声音闷钝。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剑捅穿对方咽喉。
刺客瞪着眼倒下,刀还插在他腹间。最后一个刺客见状,转身想逃。
钟夏夏追上去,从背后一刀捅穿他脊背。刺客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死寂。
巷子里只剩喘息声,还有血滴在地上的滴答声。灯笼碎了大半,只剩两盏还亮着,光晕摇晃,照着满地尸体。
钟夏夏转身。洛景修还站着,可身形晃了晃。
他腹部插着刀,肩上伤口还在流血,脸色白得像纸。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咳出一口血。
“别动!”钟夏夏冲过去扶住他。
他太重,她撑不住,两人一起跪倒在地。
她手忙脚乱撕开他衣襟,看见腹间那柄刀,刀身没入大半,只剩刀柄在外。血汩汩往外涌。
“别拔……”洛景修抓住她手腕,声音嘶哑,“拔了死更快……”
“那怎么办?”钟夏夏声音发颤。
“找……找大夫……”他眼皮开始发沉,身体重量压向她。
钟夏夏咬牙,撕下自己衣摆,用力按住他伤口。可血根本止不住,很快浸透布料。她手在抖,浑身都在抖。
“来人!”她嘶喊,“快来人!”
还活着的侍卫踉跄跑来,看见洛景修惨状,脸色都变了。有人解下披风铺在地上,七手八脚将他放平。
“去请大夫!最近的医馆!”钟夏夏厉声,“快!”
两个侍卫飞奔而去。钟夏夏跪在洛景修身边,双手死死按住他伤口。
血从她指缝往外渗,温热粘腻,像他正在流逝的生命。
“洛景修,”她声音发哽,“你别睡。”
洛景修半睁着眼,月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他惨白脸色。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涣散,可还是聚焦在她脸上。
“你……”他开口,声音微弱,“受伤了……”
都这时候了,还管她受不受伤?钟夏夏眼泪掉下来,砸在他脸上。她慌忙擦掉,可越擦越多。
“我没事,”她哽咽,“你撑住,大夫马上来……”
“钟夏夏……”他唤她名字,很轻,像叹息。
“嗯。”
“刚才……”他喘了口气,“为什么……挡在我前面?”
为什么?钟夏夏愣住。是啊,为什么?明明可以躲,可以逃,为什么要冲上去挡刀?为什么要拼了命护着他?
“不知道。”她听见自己说,“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洛景修扯了扯嘴角,想笑,可牵动伤口,疼得皱眉。
“傻子……”他说。
“你才是傻子!”钟夏夏眼泪掉得更凶,“谁让你替我挡刀的?谁让你扑过来的?你自己伤成什么样了不知道吗!”
她吼得凶,可手按得更紧。血好像流得慢了点。
洛景修看着她,月光在她脸上镀了层银边,眼泪亮晶晶的,像碎钻。
她脸上有血,有泪,还有那道箭伤,狼狈得要命。
可他觉得,她从没这么好看过。“钟夏夏……”他又唤。
“闭嘴!”她凶他,“省点力气!”他却笑了。很淡的笑,像初雪融化第一滴水。
“要是……”他声音越来越低,“要是这次……我没死……”
“没有要事!”钟夏夏打断他,“你不会死!我不准你死!”
霸道,不讲理。可洛景修心里那点冰凉,忽然就暖了。他看着她,眼神温柔下来,像化开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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