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抵上他喉咙时,她指尖在抖。
刀刃映着烛火,寒光刺眼。洛景修垂眼看着刀尖,唇角却勾起来。
他甚至往前送了送,让刀锋更紧贴皮肤。
“钟夏夏,”他声音很轻,“手抖成这样,怎么杀人?”
她咬住下唇,用力握紧刀柄:“洛景修,契约终止。仇报了,账清了,我们…散伙。”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心脏像被什么攥紧。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从互相算计到并肩作战,从虚情假意到…到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洛景修没动,只盯着她眼睛。烛光在他眼底跳跃,像两簇幽暗火焰。
“散伙?”他重复这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凭这纸和离书,还是凭这把刀?”
她左手扬起,指间夹着那张纸。崭新宣纸,墨迹未干,“和离书”三个字写得工整清晰。这是她练了三天的成果,每个笔画都透着决绝。
“货验完了,仇报完了。”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该结束了。”
洛景修笑了。笑声很低,震得喉咙贴着刀锋微微颤动。
“钟夏夏,你当我是什么?用完就扔的工具?”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
“说好什么?”他打断她,“说好合作报仇,事后一拍两散?可没人告诉你,我洛景修签下的契约,从来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话音刚落,他动了。
快得像道影子。钟夏夏甚至没看清他怎么出手,腕骨就传来剧痛。匕首脱手,哐当掉在地上。那张和离书被他夺过去,捏在指尖。
“还我!”她扑过去抢。
他抬手躲开,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腕,把人拉进怀里。
距离太近,她能闻见他身上淡淡松香,混着血腥气——是今天刚处置完最后一个仇人留下的。
“钟夏夏,”他低头,呼吸喷在她耳畔,“这三年,我替你挡过三次暗杀,收拾过七个对家,甚至…”他顿了顿,“甚至为你违抗圣旨,差点丢了世子之位。你就用一张纸打发我?”
她挣扎,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那是交易!”她咬牙,“你帮我报仇,我给你钟家三成产业。我们两清!”
“两清?”他嗤笑,“你心呢?也清了吗?”
她僵住。
“这三年,你受伤我替你包扎,你做噩梦我守到天亮,你算计别人我帮你递刀…”他声音低下去,带着某种危险意味,“钟夏夏,你真觉得,我们只是交易?”
她不敢答。有些东西,早在朝夕相处中变了质。可她不敢承认,怕一旦承认,就再也逃不掉。
洛景修松开她手腕,转而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看着我,”他命令,“说,你真想走?”
烛火噼啪炸开,照亮她苍白脸庞。她看着他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愤怒,不甘,还有…受伤?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他等了三息,没等到答案。忽然低头,吻上她颤抖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带着怒意,也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他撬开她牙关,侵入她口腔,像要吞掉她所有呼吸。她推他,手抵在他胸膛,触到坚硬肌肉和急促心跳。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凶。她腿发软,站不稳,被他揽住腰按进怀里。分开时,两人都在喘气。
“你…”她嘴唇红肿,眼里蒙着水汽。
“我怎么?”他拇指擦过她唇角,“钟夏夏,这三年我忍够了。忍你装糊涂,忍你划清界限,忍你…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他举起那张和离书,在她眼前,慢条斯理地撕开。
纸张碎裂声清脆刺耳。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变成碎片,从他指间飘落,像场苍白大雪。
“现在,”他松开手,纸屑纷纷扬扬,“没有和离书了。你拿什么散伙?”
她看着满地碎纸,心脏像被撕开一样疼。不是疼计划落空,是疼…疼他眼中那种近乎绝望的偏执。
“洛景修,”她声音发哑,“你何必呢?以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就要你。”他打断她,一字一顿,“钟夏夏,我只要你。”
她怔住。
他弯腰捡起地上匕首。刀锋反转,刀柄递到她面前:“若真想走,杀了我。契约里写了,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我死了,你自然自由。”
烛火在刀身上跳跃,映出她惊恐的脸。“你疯了…”
“是,我疯了。”他握住她手,把刀柄塞进她掌心,然后引着刀尖,重新抵上自己喉咙,“从爱上你那刻起,就疯了。”
爱。这个字像惊雷,炸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你胡说什么…”她手抖得厉害,刀尖在他皮肤上划出细痕,渗出血珠。
“我没胡说。”他看着她眼睛,眼神认真得可怕,“钟夏夏,我爱你。从三年前掀开你盖头那刻起,就爱你。”
她想起那个荒唐的新婚夜。她穿着嫁衣,盖头都没掀,就递给他一纸契约。他接了,也掀了盖头。烛光下四目相对,她在他眼里看见惊艳,也看见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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