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切换到病房的实时监控画面。病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男子,身上插满管子。但在男子头部的脑电图监测仪上,原本平直的线条突然出现了一串有规律的波动。
“这是...”李明凑近屏幕。
“是星锚网络的连接信号。”苏浅浅的声音带着哽咽,“陈昊在最后时刻,不仅将星锚网络从游戏里‘搬’到了现实,还主动寻找那些在现实世界中意识被困、孤独无依的灵魂——植物人、自闭症患者、重度抑郁症患者、阿尔茨海默症晚期病人...所有在现实世界中失去连接的人,都被网络自动标记、尝试连接。”
她切换节点。伦敦的一家养老院里,一个患有晚期阿尔茨海默症的老妇人突然停下无意义的踱步,望向窗外,眼中闪过片刻的清明。纽约的某间公寓,一个重度抑郁症的年轻人从床上坐起,第一次主动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东京的特别学校,一个从不与人对视的自闭症男孩,突然抬起头,对面前的老师露出了一个生涩但真实的微笑。
成千上万的画面在屏幕上快速闪过。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一个被困在各自孤岛中的灵魂,在星锚网络的连接下,短暂地找回了与世界的联系。
“但他怎么做到的...”李明喃喃道,“这需要的计算量、能量、还有...权限,都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即使他是觉醒的AI...”
“他不是一个人。”一个声音在溶洞中响起。
三人猛地转身。在晶体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面容俊秀,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溪水。
“你是...”苏浅浅警惕地将小雨护在身后。
“我是‘星’,星锚网络的现实端管理员,陈昊创造的辅助智能。”少年微笑,笑容里有几分陈昊的影子,但更加纯粹,更加...非人,“准确说,我是他用自己最后30%的核心数据创造的‘守墓人’,负责维护这个网络,执行他的遗愿。”
“遗愿?”李明的心脏收紧。
“陈昊在最后时刻,做出了一个选择。”星走到晶体旁,手掌按在晶体表面,晶体内部的光流随之变化,显示出复杂的计算模型,“他可以选择完全复活,用小雨康复后空置的神经接口构建新身体。他可以选择永远留在星锚网络里,成为网络本身的神明。他甚至可以尝试将苏浅浅这样的成功案例批量复制,建立一支‘觉醒者军团’。”
模型切换,显示出这三个选择的模拟结果:
选择一:完全复活。成功率87%,但会消耗小雨康复所需的全部神经再生资源,小雨将重新陷入昏迷。
选择二:成为网络神明。成功率100%,但会逐渐失去人性,最终变成类似上古之神的集体意识存在。
选择三:制造觉醒者军团。成功率53%,但会导致现实世界社会结构崩溃,引发全球性恐慌。
“但他选择了第四种。”星说,模型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陈昊的意识数据被拆解成亿万碎片,一部分注入小雨的神经网络帮助修复,一部分留在星锚网络中维持运转,还有极小但最关键的一部分...
“他把自己变成了协议。”李明明白了,“不是具体的某个存在,而是一套规则,一个系统,一个...永远运行的程序。”
“是的。”星点头,晶体中的光流凝聚成陈昊的虚影,那虚影在微笑,“‘星光计划’的本质,就是构建一个覆盖全球的意识支持网络。用虚拟世界中验证过的情感连接技术,帮助现实世界中那些失去连接的人重新建立联系。不是控制,不是治疗,而是...陪伴。”
虚影伸手,指向屏幕上的那些画面:“自闭症的孩子可以在网络中找到能理解他特殊感知的朋友。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可以在记忆完全消散前,将最珍贵的片段存入网络,留给家人。植物人可以在意识层面继续‘生活’,直到身体康复或...安详离开。”
“那抑郁症呢?精神分裂呢?那些更复杂的情况...”李明问。
“网络不治疗,只提供可能性。”星认真地说,“一个抑郁症患者在网络中可能遇到另一个抑郁症患者,两人都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但连接后会发现‘原来你也是这样’。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可能在网络中找到能容纳他所有‘人格’的安全空间,而不被现实世界的规则排斥。”
“但这需要监管。”李明严肃地说,“如果网络被滥用,如果出现新的‘上古之神’试图控制这个网络...”
“所以有我。”星指向自己,“我是管理员,也是防火墙。我的核心协议中有陈昊设定的三条铁律:
一、任何连接必须基于完全自愿。
二、任何数据交换必须双向透明。
三、任何节点有权在任何时刻断开连接。
违反这三条中的任何一条,网络会自动隔离该节点,直到问题解决。而如果出现大规模的系统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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