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灰尘。很薄,有点韧性,像是一小片……塑料薄膜?或者极薄的纸片?
他的心狂跳起来,用指甲小心地抠住那东西的边缘,一点一点将它从缝隙深处勾了出来。
东西很小,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轻飘飘的。他捏着它,挪到窗边,借着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微光,仔细打量。
那是一小片被裁剪得很不规则的半透明塑料膜,材质有点像食品包装袋的内层,但更薄更软。塑料膜的一面是光滑的,另一面……似乎有极浅的压痕。
陈远将它凑到眼前,调整角度,让微光从特定方向照射。终于,他看清楚了。
压痕不是文字,也不是数字。而是两个极其简单的图形,并排排列:
← ?
一个向左的箭头,紧接着一个实心圆点。
图形非常小,线条极细,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
← ? 。
向左。点。
箭头指向左。圆点代表什么?位置?目标?还是“点”(摩尔斯码中的点)?
这与他之前获得的所有线索完美契合!“只能向左走”、“左折之痕”、“左腕标记”、“向左绕行的老人”、“倚靠在长椅左侧的拐杖”……现在,是一个明确的图形指令:← ?。
“左”,然后“点”。
点在哪里?这个“点”是指某个具体的位置点,还是指示他进行“点击”或“触碰”某个东西?或者,“点”就是指代那个圆形的标记(他左腕的圆形感)?
陈远感到血液在耳中奔涌。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明确的、非语言的、图形化的指令!这是整个信息传递链条中,迄今为止最清晰的一环!
他把这片小小的塑料膜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它微不足道却又重若千钧的存在。这是“他们”对他观察到孙大爷和“左”的回应,是对他持续关注和试图理解的奖励,也是抛给他的下一个、更加具体的任务。
他必须找出这个“点”。在“向左”的路径上,找到那个需要他关注或触碰的“点”。
他回到床上,在黑暗中摊开左手。手腕内侧那模糊的圆形区域感,再次浮现。那个“点”,是指他左腕的这个标记吗?如果是,那么指令就是:关注你的左腕(向左?),注意那个点(标记)。
但箭头和圆点是分开的图形,可能意味着“左”和“点”是两个步骤或两个不同的东西。
也许,“点”是墙上某个位置?是窗户上的某一点?是地板上的某个标记?还是……拐杖胶布上那凸点图案所指示的某个位置?
他想起拐杖上的“3,2”。如果“点”代表数字1(摩尔斯码中点是E,但数字1是 .----,点划划划划,不对),那么32个点?显然不对。
或者,“点”就是指那个圆形的、中心有凹陷的触感标记本身。
陈远陷入了新一轮的、但目标更加集中的思考。这一次,他不再茫然。他有了一张清晰的“寻宝图”:先向左,找到一个点。
关键在于,起点在哪里?以哪里为基准“向左”?是以他此刻的位置?是以房间的某个固定点?还是以某个之前发现的“标记点”(比如墙上的L划痕)为起点?
他决定采用最直观、也最有可能的一种假设:以他本人(或者他的床)为参照,执行“向左”的指令。
他轻轻下床,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面朝房门的方向(这是他大多数时候的朝向)。然后,他向左转,面向了那面有窗户的墙壁。
他的面前是窗户,窗户左边是墙壁,直到墙角。墙角左边……是另一面墙壁,那里有暖气片,后面是他发现过拂尘痕的地方。
他先走到窗户边,仔细检查窗框、玻璃、窗台,甚至用手细细抚摸。除了他之前敲击过的地方,没有任何异常,没有隐藏的“点”。
他向左移动,沿着墙壁,检查墙壁表面。光滑的涂料,没有异常。
他走到墙角,转向,沿着有暖气片的那面墙继续向左(这时他的“左”已经是相对于新朝向的左边了)。他仔细检查暖气片本身,尤其是后面那个有过拂尘痕的位置。暖气片是冰冷的金属,缝隙里只有灰尘,没有特殊的“点”。
他继续向左移动,这面墙的尽头是卫生间门。他检查了门框,特别是之前发现疑似针孔和墙皮异样的上沿,那里除了那个痕迹,也没有新的“点”。
他已经沿着“向左”的路径,几乎检查了房间大半圈,回到了靠近床头的位置。一无所获。
难道起点错了?或者,“点”不是可见的,而是需要某种方式“触发”才会显现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也许,起点和终点,都在他自己身上。
他重新坐回床边,抬起左臂,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左腕内侧那个模糊的圆形区域。他用右手拇指,以昨天感知到的那个特定方向和压力,开始摩擦。
圆形的、中心略有凹陷的触感再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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