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金色的剑虹在荒古战域的虚空中疾驰,所过之处,暗红煞气如同冰雪遇阳,纷纷退避消融。
韩立已这般全速飞行了整整七日。
战域的时间流逝模糊难测,但他凭借剑心对自身气血运转的精准把握,能清晰地感知每一刻的流逝。这七日的路程,比他预想中更加艰险漫长。
途中遭遇了三次战魂聚合体的围攻。这些由战域负面能量与古代战死者残念凝聚而成的怪物,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庞大、更加疯狂。其中最大的一只,甚至凝聚出了模糊的半身人形,手持一柄由煞气凝结的巨斧,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
韩立没有退避。
“星陨”剑第一次真正出鞘。暗银色的剑身在炽金剑气的灌注下,流淌出如同星河倾泻般的璀璨光华。他施展的不是任何已知的剑诀,而是剑心自然牵引下的本能斩击——简单、直接、却蕴含着“炽金战魄”剑意的全部精髓。
第一剑,斩断巨斧,煞气溃散。
第二剑,穿透人形战魂核心,炽烈的剑意将其中的怨念彻底净化。
第三剑横扫,余下的小型聚合体尽数化为飞灰。
战斗结束,韩立收剑而立,呼吸平稳。新生的剑骨与剑脉让他的真元运转效率提升了数倍,而“炽金战魄”剑意对煞气的天然克制,更让他在战域中如鱼得水。
但韩立心中没有丝毫轻松。越是深入战域,他感应到的那缕星尘梭波动就越发微弱,时断时续,仿佛随时可能消失。更令人不安的是,沿途所见战域景象,正在发生某种诡异的变化——
原本随机漂浮的星辰残骸,开始出现有规律的排列,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朝着某个共同方向缓缓移动。暗红煞气的浓度虽在降低,但其深处,开始泛起一种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心悸的紫黑色泽。
“战域深处,有东西在苏醒,或者在聚合……”韩立剑心微颤,闪过这个念头。
他想起了“天戈”绝笔中提及的“煞怨之核”。难道那东西并未完全被封印,或者,在漫长岁月中又滋生了新的变化?
压下心头不安,韩立再次提速。剑虹在虚空中拖拽出一道久久不散的金色轨迹,如同绝望黑暗中划破长夜的一线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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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荒古战域边缘,一处相对“平静”的破碎星陆。
说是星陆,其实不过是一块方圆不足百里的巨大星辰碎片,表面布满撞击坑与撕裂的沟壑。但与周围完全虚空的环境相比,这里至少有可以落脚的土地,以及稀薄但勉强可供呼吸的空气——这在此处战域已堪称“福地”。
星尘梭就斜斜地嵌在这块星陆最大的撞击坑边缘。
梭体表面的防御阵纹早已黯淡无光,舰身遍布触目惊心的裂痕与灼伤,左侧推进阵列完全损毁,仅靠右侧两组勉强维持着基础平衡。能量护盾只维持在最低限度,勉强抵挡着偶尔飘来的细小碎片和稀薄煞气。
梭内,主控舱。
苏璃脸色苍白地坐在主控台前,眼前的光幕上跳动着数十条红色的警报信息。能源储备:7%;生命维持系统:勉强运转;外部探测阵列:损毁83%;跃迁引擎:完全离线。
“疤脸,C区三号能量管路的临时修补完成了么?”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搞定了,但别高兴太早。”疤脸从检修通道爬出,满身油污,原本狰狞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那根管子最多再撑两天。而且我发现凝滞核心的外层封印有轻微的能量逸散——虽然很微弱,但持续下去不是好事。”
苏璃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收紧:“师父那边……”
“林前辈的状态……很奇怪。”疤脸走到舱室角落,那里临时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维生法阵。林轩静静躺在阵中,双目紧闭,面色如常,呼吸平稳得如同沉睡。但他周身环绕的那层灰金色剑意护罩,却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
“他的剑意在自行运转,似乎在对抗着什么,又像是在……消化什么。”疤脸压低声音,“之前那道强行催发的剑意冲击,恐怕不只击退了那个‘吞噬者’,也对林前辈自身造成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影响。”
苏璃沉默。七天前,当那道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席卷而来时,是师父燃烧本源,强行催动了一道远超境界的剑意,护住了星尘梭的核心区域,让他们得以在最后关头启动紧急空间跳跃,逃到了这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但跳跃完成后,林轩便一直陷入这种似睡非睡的奇异状态,剑意护体,外人无法探查,也无法唤醒。
“凝滞核心还能支撑多久?”苏璃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疤脸苦笑:“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最多十五天。十五天后,如果还找不到离开战域的方法或者稳定的能量补充……”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星尘梭将成为他们三人的金属棺材。
苏璃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坚定:“那就必须在十五天内找到出路。外部探测虽然损毁严重,但我还是整理出了一些数据——战域的空间结构在这片区域相对‘稳定’,我发现了三处空间褶皱异常点,有可能是薄弱处,或者是……连接外界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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