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室暗卫……”
这五个字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浇灭了苏晚夜拿到赤阳草的微弱喜悦，连指尖都泛起刺骨的寒意。她攥着玉盒的手猛地收紧，盒角硌得掌心生疼——怎么会是皇室暗卫？那些本该由皇帝直接掌控、护卫皇室安危的人，竟然会跨越边境，在北狄的地盘上袭击她的部下？
是睿亲王以“摄政”之名调动了他们？还是皇兄早已苏醒，却被深渊力量控制，下了诛杀她的命令？甚至……宫中还藏着另一股她从未察觉的势力，正借着“皇室”的名义清除异己？
无数疑问像毒蛇般缠上心头，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悲凉——她为了大周奔波劳碌，为了救皇兄深入险境，可如今，连最亲近的“皇室”力量，都要置她于死地。
“阁主！此地不能待了！”阿朔强忍着眼眶的泪水，他刚检查完死去同伴的伤口，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北狄的巡逻队快到了，而且那些暗卫说不定还在附近，我们必须立刻走！”
苏晚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她看着地上覆盖着薄雪的同伴遗体，又看了眼靠在墙角、气息微弱的重伤员，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决绝的冷光：“把李大哥的遗体好生裹好，带回去安葬。张大哥，我们轮流背着走！出发！”
一行人再次踏入风雪，这次的归途比来时更凶险。北狄的巫骑在山林间巡逻，马蹄声时不时从远处传来，吓得他们只能趴在雪地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夜里宿在山洞，没有足够的柴火，只能靠挤在一起取暖，啃着冻得硬邦邦的干粮，伤口在寒风里疼得钻心。苏晚夜的规则碎片时不时发出微弱的预警，让他们数次避开了潜藏的危险——有一次，他们刚离开一处山谷，身后就传来暗卫的脚步声，雪地里的脚印险些暴露他们的踪迹。
连续七日的亡命奔逃，每个人都形容枯槁，衣袍上沾满了雪和血。当终于看到大周边境的烽火台时，苏晚夜几乎要支撑不住，全靠心中“救谢无妄”的念头撑着，才没倒下。
可边境的景象，让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官道上满是运送粮草的车队，士兵们穿着厚重的铠甲，脸色凝重地朝着北境方向行进；路边的城镇紧闭城门，城墙上贴着“招募兵勇”的告示，流民们蜷缩在城门洞下，冻得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北狄人要打过来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恐慌的味道。
“阁主，我们得小心，睿亲王的海捕文书肯定贴满了城镇。”阿朔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苏晚夜的画像，画得虽不精准，却也能认出个大概。
苏晚夜点点头，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粗布衣裳，用头巾遮住大半张脸，跟着阿朔绕到一处偏僻的破庙——这里是星火阁在边境的联络点。刚推开庙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冲了过来：“阁主！您可算回来了！”
是墨先生。他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太多，眼眶深陷，头发花白了不少，左臂的绷带依旧渗着血，却顾不上自己的伤，一把抓住苏晚夜的手，声音里满是急切：“王爷他……他情况很不好！深渊之力一直在侵蚀心脉，我用冰魄寒英熬了药，只能勉强吊着他的命，根本挡不住毒性扩散，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偶尔醒过来，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喊你的名字……”
“赤阳草在这里！”苏晚夜立刻递过玉盒，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能不能炼制成解药？需要什么辅药，哪怕是去抢，我们也给你找来！”
墨先生接过玉盒，打开的瞬间，眼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激动得手都在抖：“能！肯定能！有了赤阳草中和寒气，再配上雪参蕊和冰蚕丝，三天内就能炼出净化深渊的丹药！我这就去安排，阿朔，你带人去联络药商，务必把辅药凑齐！”
苏晚夜跟着墨先生来到谢无妄养病的小院——那是一处隐蔽的农家院，院墙上爬满了枯藤，门口有星火阁的成员守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谢无妄躺在里屋的土炕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双目紧闭，眉头因为痛苦而拧成一团。
他瘦得脱了形，原本合身的衣袍空荡荡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泛着不祥的青黑，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苏晚夜坐在炕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能清晰感受到他体内两股力量在疯狂纠缠，一股是原本的奇毒，另一股是阴寒的深渊之力，正一点点吞噬他的生机。
“我拿到赤阳草了，谢无妄。”她俯下身，声音轻得像耳语，泪水不知不觉滑过脸颊，滴在他的手背上，“墨先生说三天就能炼好药，你再撑撑，好不好？北狄那边我争取了三个月停战，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北境，一起把睿亲王赶下台，一起查清皇兄的事……”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感受着那微弱的体温，心中的坚定像火苗般燃起——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无论敌人是权臣、异族，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维存在”，她都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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