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凄厉到扭曲的咆哮声撕裂战场上空,那是傀儡皇帝或是其体内深渊存在最后的绝望嘶吼。
随着谢无妄的金色枪芒与苏晚夜的银色光剑交替落下,龙骸棺上的七枚暗色晶石如同被戳破的水泡,先后爆发出刺耳的脆响。
第一枚晶石爆裂时,幽绿光芒如火星四溅,龙骸棺的震颤陡然加剧,一道狰狞的裂纹从棺身蔓延开来;第二枚碎裂,喷涌的黑暗如同被掐住脖颈的巨兽,骤然停滞,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黑气在棺口挣扎;待到第七枚晶石炸开最后一团幽光,龙骸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棺身裂纹如蛛网般遍布,玄铁与骨骼熔铸的本体发出“咯吱”的悲鸣,那些流淌的黑色液体瞬间干涸,扭曲的深渊符文失去光泽,如同褪色的涂鸦。
令人窒息的邪异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原本笼罩战场的厚重黑气如同退潮般回缩,被银色锁链死死锁在棺内,再也无法溢出分毫。空气中的阴冷与疯狂渐渐消散,只剩下硝烟、血腥与劫后余生的清新,北境士兵们压抑已久的呼吸终于变得顺畅,眼中的恐惧被劫后余生的茫然取代。
强行催动龙骸棺至暴走状态,又被骤然中断能量核心,恐怖的力量反噬如同惊雷般降临。傀儡皇帝周身的黑气瞬间溃散,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黑雾,露出底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容——那哪里还是昔日威严的帝王,分明是一具干瘪枯槁的躯壳,皮肤褶皱如老树皮,紧紧贴在突出的骨骼上,眼眶深陷,嘴唇萎缩,露出稀疏的黑牙,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木乃伊。
“噗——”
一口乌黑粘稠的污血从他干瘪的口中猛地喷出,带着浓烈的腐臭与深渊气息,溅落在銮驾的明黄色锦缎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黑洞。他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原本支撑着他的黑暗之力彻底溃散,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从銮驾上直直栽落,重重摔在冰冷的黑沙地上,昏死过去。
“陛下!”
一直侍立在銮驾之侧的老内侍李福全突然出声,声音中满是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无助。他佝偻着脊背,花白的胡须颤抖,看似想要上前搀扶,却又踉跄着不敢靠近,一副忠心耿耿却又胆小懦弱的模样。
然而,就在皇帝身躯落地的刹那,李福全眼中骤然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那佝偻的脊背瞬间挺直,苍老的面容上再无半分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冷静与狠辣。他的身形快如闪电,如同蛰伏多年的猎豹,瞬间扑至皇帝身边,一把抄起那具干瘪的躯壳,动作利落得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内侍。
没有丝毫犹豫,他反手从袖中摸出一枚通体黝黑、刻满空间符文的玉符,指尖用力,玉符瞬间碎裂。“咔嚓”一声轻响后,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波纹以两人为中心荡漾开来,如同水中的涟漪,周围的光影开始扭曲、模糊,两人的身形在波纹中渐渐变得透明,竟是要借助空间玉符遁走!
“拦住他!”
谢无妄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他岂能容这操控一切的罪魁祸首逃脱?体内残余的罡气瞬间爆发,就要化作流光追上前去,玄铁长枪已然举起,枪尖闪烁着金色的寒光。
“不可!”
就在此时,夜叉面具人突然抬手阻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周身的银色锁链依旧缠绕着龙骸棺,银雾微微波动,显然也消耗巨大,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穷寇莫追!那遁符连接的是南境皇城永巷深处,那里是深渊之力的源头,布有重重禁忌阵法,强行拦截恐生变故,甚至可能释放出更恐怖的邪祟!”
谢无妄的脚步猛地顿住,眼中满是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夜叉面具人所言有理。永巷作为南境皇城最神秘的禁地,镇压着深渊之力的源头,必然凶险万分,贸然追击,非但未必能留下对方,反而可能让北境联军陷入新的危机。他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空间波纹已然散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暗气息,心中怒火难平,却只能缓缓放下长枪。
夜叉面具人望着那片空无一人的銮驾,面具下的眼神无比凝重,声音低沉:“他跑不掉的。龙骸棺被封,他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无法再动用深渊之力,永巷的封印也因这次强行抽取力量出现裂痕,他接下来的首要之事,是修复封印、恢复力量,而非再启战端。”
主帅重伤遁走,核心武器龙骸棺被银色锁链死死封印,失去了邪异力量的支撑,那些遍布战场的黑暗傀儡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动作骤然停滞。紧接着,它们的身躯开始快速风化、瓦解,化作一缕缕黑色的飞灰,被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幸存的南军将士目睹了这惊天逆转,早已魂飞魄散。他们亲眼看到龙骸棺的暴走,看到无数同伴沦为傀儡,如今又看到皇帝遁走、龙骸棺失效,心中最后的支撑彻底崩塌。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快跑啊!败了!我们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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