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过后,万物复苏。
楚崇瑾从地底密室走出,身上还带着净化的乳白色光晕。他抬头看了一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的国运云海,心中却是一沉。
他没感觉到小渔儿的气息。
太和殿前,沐放、萧北辰、言子澈等人已经肃清了所有残余势力,正焦急地四处张望。
“小渔儿呢?”沐放一把抓住楚崇瑾的肩膀,虎目圆瞪,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恐慌。
楚崇瑾无法回答。
最终,还是言子澈在荷花池边,发现了那件沐渔常穿的、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的红色小锦鲤裙。
裙子还在,人却不见了。
沐放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汉子,眼眶瞬间红了。他颤抖着手,捡起那件小小的衣物,紧紧抱在怀里。
“不会的……我的小渔儿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楚崇瑾的心被狠狠揪住。他走到沐放身边,郑重道:“沐将军,她是为了大楚,为了我们所有人。我向你保证,无论上天入地,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的承诺。
……
十二年后。
大楚国,承安十二年。
曾经的疮痍早已被繁华覆盖,在位的新帝楚崇瑾励精图治,海晏河清,四海来朝,开创了数百年来最鼎盛的治世。
曾经的靖难功臣们,也已各居高位。
镇北侯萧北辰已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少年英气不减,更多了几分沉稳。
神童言子澈,如今是当朝最年轻的丞相,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天才神医谢知微,掌管着太医院,他的医术活人无数,被百姓奉为“在世华佗”。
而护国公沐放,被尊为大楚唯一的“镇国武安王”,位同亲王,荣耀无双。但他却辞去了所有实权,终日守在早已物是人非的安国郡主府里。
十二年来,那座府邸一草一木都未曾改变。仿佛主人只是出了趟远门,随时都会迈着小短腿,喊着“爹爹我回来啦”,扑进他的怀里。
这一天,是沐渔的生辰。
又或者说,是她消失的日子。
每年此时,楚崇瑾都会褪下龙袍,换上常服,来到郡主府,与沐放、萧北辰他们小聚。
荷花池畔,石桌依旧。
只是桌边再也没有那个吵着要吃桂花糕的小身影。
气氛有些沉闷。
沐放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萧北辰难得地沉默着,言子澈轻抚着手中的玉笛,谢知微则看着满池的荷花发呆。
楚崇瑾端起酒杯,轻声道:“沐王叔,别喝太多。”
沐放抬起头,他鬓角已有风霜的痕迹,眼神中带着化不开的思念。“陛下,你说……小渔儿她,会不会已经……”
“不会。”楚崇瑾打断了他,语气无比坚定。“她只是去了个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
“噗通!”
一声清晰的水声,打破了池边的宁静。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
只见荷花池的中央,水波荡漾,一道身影缓缓从水中浮起。
“有刺客!”萧北辰反应最快,瞬间起身,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几名随行的暗卫也立刻现身,将石桌团团护住。
水中的那道身影,似乎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她拨开宽大的荷叶,慢慢站起身来。
池水只到她的腰间,湿透的白色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青丝如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滑落。
她抬起头,一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几分好奇。
当看清那双占了脸庞很大比例的、纯净剔透的琥珀色眼眸时,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那双眼睛……
太熟悉了。
少女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沐放那张写满震惊与不敢置信的脸上。
她歪了歪头,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半晌,她有些不确定地,试探着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的清泉,不再是奶声奶气,却带着一丝熟悉的调调。
“爹爹?”
轰!
沐放的脑子一片空白。
少女见他没反应,小巧的琼鼻微微皱起,揉了揉自己平坦的肚子,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十二年前那种理直气壮的委屈。
“爹爹,我肚子饿了。”
“……想吃你烤的黄金鸡翅膀,要多放一点蜜糖的那种。”
这一下,再没人怀疑了。
“哇——!”
第一个哭出来的,竟然是已经是大将军的萧北辰。他一个箭步冲到池边,指着水里的少女,激动得语无伦次。
“小渔儿!真的是你!你……你怎么长这么大了!还、还变得这么好看!”
言子澈手中的玉笛“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扶了扶额头,喃喃自-语:“跃龙门……原来如此……神魂重塑,肉身再造……这不合常理,却又在情理之中……”
谢知微已经快步上前,隔着几步远,职业病发作般地打量着她:“郡主,你……你感觉身体有何不适?需不需要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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