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在触碰那方刻着缠枝莲纹的古玉时,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紧接着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拽入了无底深渊。再次睁眼时,雕花木床的流苏垂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陌生的熏香,身下的锦被触感细腻,却不是她熟悉的博物馆值班室的硬板床。
“小姐,您醒了?”一个带着怯生生语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清鸢转头,看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粗布襦裙的小姑娘,眼里满是惊喜与担忧。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脑袋却传来一阵剧痛,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这里是大靖王朝,她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女沈清鸢,自幼体弱,三天前在府中荷花池边失足落水,昏迷至今。
原来,她穿越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文物修复师,苏清鸢见过无数跨越千年的古物,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跨越时空来到这个只在史书中见过的朝代。接收完记忆,她心中五味杂陈,原主性情怯懦,在侯府中备受冷落,生母早逝,继母刘氏表面和善,实则暗中苛待,这次落水,恐怕也并非意外。
“水……”苏清鸢嗓子干涩,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小丫鬟翠儿连忙点头,快步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不适,苏清鸢靠在床头,开始冷静地思考现状:原主无依无靠,若她还是这般怯懦,迟早会在侯府中无声无息地消失。既来之,则安之,她苏清鸢,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鸢一边调养身体,一边暗中观察侯府的人际关系。继母刘氏果然如记忆中那般,面上对她嘘寒问暖,送来的汤药和吃食却总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猫腻——汤药浓度时高时低,吃食也常有隔夜的。苏清鸢不动声色,借着“体虚”的由头,将汤药偷偷倒掉,吃食则让翠儿先尝,几次下来,刘氏便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动手脚。
她还发现,原主有一个特长——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是一手簪花小楷,清丽娟秀。这倒是与她现代时的爱好不谋而合,苏清鸢索性捡起这份技能,每日在房中练字作画,偶尔弹弹古琴,日子过得也算安稳。只是她心中总有一丝空落,这陌生的时空里,没有她熟悉的一切,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时常在深夜涌上心头。
变故发生在一个月后。永宁侯接到圣旨,要将嫡长女沈清鸢指婚给摄政王萧玦。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整个侯府鸡飞狗跳。苏清鸢也愣住了,萧玦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中如雷贯耳——他是大靖王朝最有权势的人,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传闻他性情阴鸷,手段狠辣,年仅二十五岁便已辅佐幼帝登基,朝堂之上无人敢违逆他。更令人忌惮的是,他的前两任王妃,皆是新婚不久便离奇去世,因此,萧玦也被京中之人称为“克妻摄政王”。
刘氏得知消息后,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私下里更是对苏清鸢冷嘲热讽:“真是好福气,能嫁入摄政王府,只是希望你命够硬,别步了前两位王妃的后尘。”苏清鸢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明白,这门亲事,刘氏怕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她巴不得自己早点离开侯府,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苏清鸢没有反抗,她知道,在皇权面前,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更何况,嫁给萧玦,或许是她摆脱侯府困境的唯一机会。她平静地接受了圣旨,开始为大婚做准备。翠儿替她不值,红着眼眶说:“小姐,摄政王他……他太可怕了,您嫁过去,万一……”
“没有万一。”苏清鸢打断她,语气坚定,“翠儿,从今往后,我们只能靠自己。摄政王府或许是龙潭虎穴,但只要我们谨言慎行,总能找到生存之道。”她心中已有打算,萧玦再可怕,也是个人,只要摸清他的脾性,避开他的锋芒,总能安稳度日。
大婚那日,十里红妆,声势浩大,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苏清鸢坐在轿中,掀起轿帘一角,看着街上围观的人群,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她知道,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权力的交易,她是永宁侯送给摄政王的一枚棋子,也是朝廷平衡势力的牺牲品。
轿子停在摄政王府门前,苏清鸢被搀扶着下轿,跨过火盆,踏入了这座气势恢宏却透着寒意的府邸。拜堂仪式草草结束,她被送入新房,独自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婚床上,直到夜深人静,才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苏清鸢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不带丝毫温度,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用问,这便是摄政王萧玦。
萧玦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看穿。“你就是沈清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苏清鸢起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语气平静无波:“臣妾见过王爷。”她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惊慌失措,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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