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萧叶青率先步入殿内,他身后跟着神色明显比刚才严肃、甚至带着点紧绷的柏昀辰和余早早。
三人身上还带着外间的朝阳。
萧叶青上前一步,对着上首的池珩白恭敬行礼,声音平稳清晰地禀报道:“师尊,弟子已将师弟和小师妹带到。”
叶枫安对着萧叶青三人微微颔首示意。
柏昀辰和余早早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在萧叶青身后站定,齐齐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弟子拜见师尊。”
池珩白在上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没有让三人多等,放下手中的茶具,从玉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了下来,停在他们面前不远处。
他身量很高,又常年身居高位,平时总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柏昀辰和余早早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萧叶青都微微垂下了眼帘。
池珩白显然没有兜圈子的习惯,他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个徒弟,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清冷平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叫你们来,是关于年底宗门大比的事。”
池珩白话音刚落,站在萧叶青侧后方的柏昀辰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仿佛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个箭步就跨了出来,挺起胸膛,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自信,声音洪亮地抢答道:“师尊!我今年一定要拿筑基期组的第一!给咱们雾白峰争光!”
柏昀辰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豪气干云,仿佛第一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池珩白却像是没听到他这番话一般,目光直接越过了他,落在了因为他突然“跳出来”而显得更加安静、甚至有些无措的余早早身上。
池珩白声音稍微放轻缓了些,对着余早早问:“早早,大比在即。以你目前的进度,可有信心,在大比开始之前,成功筑基?”
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也很有分量。
余早早猝不及防被点名,心脏猛地跳快了一拍。
她抬起头,对上师尊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感觉到一阵压力。
余早早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脸上写满了认真,虽然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回师尊,弟子……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在大比前突破!弟子会加油的!”
池珩白看着她那双因为认真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听着她虽然紧张但毫不退缩的回答,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
然后,在柏昀辰和余早早都有些忐忑的注视下,他忽然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那弧度极小,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却奇迹般地驱散了他脸上惯常的冰冷,让那张过分俊美也过分疏离的脸庞,有了一丝极淡的、堪称柔和的气息。
池珩白抬起手,轻轻落在了余早早的发顶,力道温和,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雪花落下。
“尽力便好,无需勉强自己。”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平缓,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此次大比,于你而言,重在参与和历练,积累经验,开阔眼界更为重要。不必过于执着名次。”
站在一旁的叶枫安也适时地开口,声音温润,带着兄长般的宽慰:“小师妹,师尊说得是。你修行时日尚短,根基为重。大比之时,全力以赴,将其视为一次难得的实战磨砺即可。结果如何,不必太过挂怀。”
得到了师尊和大师兄的宽慰,余早早在瞬间的怔愣后,心里那点因为被询问而产生的巨大压力,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迅速消散。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重新绽放出往日那种干净明媚、充满朝气的笑容,用力点头,声音清脆地应道:“嗯!弟子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好好表现的!”
看着小师妹重新变得神采飞扬,叶枫安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池珩白也几不可察地又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喂!师尊!大师兄!”
一个委屈巴巴、带着明显不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温馨”。
只见被晾在一旁许久的柏昀辰,此刻正垮着脸,看看自家师尊,又看看大师兄,最后看向笑容明媚的小师妹,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的背景板。
柏昀辰指着自己,语气里充满了“我也要鼓励”的控诉:“我呢?我呢?你们怎么都只鼓励小师妹?我没有鼓励的吗?我也要参加大比啊!我也想拿第一啊!”
池珩白闻声,将目光转向他,脸上那丝极淡的柔和早已消失不见,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
他沉默了几息,似乎在思考该如何“鼓励”这个过于跳脱的三弟子,最终,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敷衍的语气,吐出了三个字:“你也加油。”
柏昀辰:“……”
柏昀辰感觉一盆冷水从天灵盖浇下,透心凉。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他扁了扁嘴,语气更委屈了,活像只被抢了肉骨头的大狗:“师尊……你好敷衍……能不能学学对师妹那样,也、也摸摸头鼓励一下?” 他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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