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河初现。松溪镇的方向,终于出现了三道风尘仆仆却步伐坚定的身影。
正是萧叶青、柏昀辰与余早早。
镇口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月、枝干虬结的老槐树下,早已黑压压地聚满了等候的镇民。
男女老少,几乎全镇能动的人都来了。
他们擎着粗糙的油纸灯笼,或举着松明火把,橘黄的光晕在夜风中摇曳,将一张张写满焦虑、期盼乃至绝望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人群中压抑的、近乎凝固的呼吸声。
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镇长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站在人群最前方,浑浊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镇外那条通往山林的小路。
他身后的青壮年们紧握着锄头、柴刀等简陋的武器,妇人们则搂着孩童,嘴唇紧抿,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期盼。
当那三道熟悉的身影,踏着清冷的星光和远处尚未散尽的、来自山林方向的淡淡焦糊气息,终于出现在灯笼火光照亮的范围边缘时,人群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下一刻——
“回来了!仙师们回来了!!”
不知是谁率先爆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如同点燃了引信。
“仙师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老天有眼!仙师们平安无事!”
“妖兽……妖兽是不是被除掉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死寂被打破,雷鸣般的欢呼、呐喊、夹杂着喜极而泣的哭声,骤然爆发开来,瞬间冲散了笼罩在松溪镇上空半月之久的阴霾!
声音震耳欲聋,在寂静的夜空下回荡,惊起了远处林中的宿鸟。
白发老镇长身体猛地一震,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
他颤巍巍地,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拄着拐杖,迈着踉跄却坚定的步伐,快步迎了上去。
他身后的人群也如同潮水般涌上,却又在距离三人几步远的地方自发停下,充满感激和敬畏地望着他们。
老镇长走到近前,看着萧叶青沉稳的面容,柏昀辰脸上那虽然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笑容,以及余早早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澈坚定的模样。
他喉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对着三人,深深、深深地弯下了早已不再挺拔的腰,作了一个几乎要到地的长揖。
他身后,黑压压的镇民们,无论老幼,也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如同风吹麦浪。
“多谢……多谢三位仙师大恩!” 老镇长的声音沙哑哽咽,带着浓重的乡音和难以言喻的激动,“为民除害,救我松溪镇于水火!大恩大德,松溪镇上下,永世难忘!我们……我们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娃娃们也不用再夜夜惊哭了!” 他说着,已是老泪纵横,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绝望无力,在此刻尽数化为滚滚热泪。
身后的镇民们也纷纷抹着眼泪,脸上多日积聚的愁苦、恐惧、疲惫,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喜悦和轻松所取代。
几个胆大的孩童更是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跑到三人面前,仰着小脸,脏兮兮的脸上带着最纯真的笑容,大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好奇,仿佛在看下凡的天神。
“仙师哥哥好厉害!”
“仙师姐姐真好看!”
“妖兽被打跑了吗?它再也不敢来了对不对?”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欢呼声中显得格外清脆动人。
柏昀辰被这热烈的场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自豪和满足。他笑着连连摆手,声音洪亮地说道:“老人家,各位乡亲,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斩妖除魔,庇护一方安宁,本就是我们修行之人的分内之事!大家平安就好!”
萧叶青也上前一步,虚扶了老镇长一把,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镇民耳中:“妖兽已除。往后,松溪镇西边的山林,应当能恢复往日的宁静。诸位可以安心了。”
听到“妖兽已除”这确凿无疑的答案,人群再次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许多人相拥而泣,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余早早静静地站在两位师兄身侧,看着眼前这感人至深的一幕。
看着镇民们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听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呼,感受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名为“希望”和“感激”的暖流……
余早早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满而温暖的情绪所充盈。这股暖流冲刷掉了方才战斗的疲惫和紧张,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澄澈感。
原来,这就是下山历练的意义之一吗?不止是提升自己的修为和见识,不止是与妖邪搏杀。
更是用自己所学的本事,去守护这些平凡、脆弱却又无比鲜活的生命,去驱散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霾,去换取他们脸上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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